中共在香港与台湾的政治整合困境

图片源于:https://www.bostonreview.net/articles/the-cost-of-chinas-prosperity/

10月1日,中国国庆日之际,习近平主席将有许多值得庆祝的事情。

如今的中国与七十五年前毛泽东在天安门广场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时的战乱和贫困的国家截然不同。

中国如今相对稳定,人民的物质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预期寿命和识字率已达到发达国家的水平,且按大多数指标计算,中国已成为世界第二强国。

然而,革命在实现其最神圣目标方面却未能成功。

中国日益增长的财富和权力并不是来自于打倒美国帝国主义和实现永久革命——正如毛最初所要求的那样,而是通过迎合美国主导的资本主义,并将农民作为为全球最大公司的工业军队。

如今,普通的共产党党员无法解释社会主义的理论或实践,只能指向强大国家的重要性。

但对习近平来说,这并不是一个问题。

毕竟,中国人民并不渴望废除资本主义。

许多公民对中国的企业冠军感到深深的爱国自豪感——包括华为、比亚迪和字节跳动,它们展示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新商品,并征服了新市场。

国家与社会似乎不仅接受了共产主义梦想的破灭,甚至拥抱了革命极端主义的根除。

然而,革命一向不仅是关于社会解放,也与民族复兴密切相关。

在这一点上,党和公众都不会如此轻易接受失败。

中国为何未能说服香港与台湾人民自愿加入其政治体系?

习近平统治下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核心口号,关键是和谐地将香港和台湾纳入其中。

香港曾是英国的殖民地,直到1997年才回归中国,按照“一国两制”的原则治理,允许该市在2047年前维持自己的政治、法律和经济体系。

台湾不再是日本的殖民地,而是一个事实上的独立国家,但在国际上几乎没有官方承认。

对于这两者而言,北京认为,政治上的统一在其领导下是消除殖民屈辱的必要条件。

然而,挑战在于,香港和台湾人民越来越将北京视为威胁,甚至是新的殖民者。

2014年,台湾的学生和公民团体占领立法机关,以抗议一项许多人担心会削弱他们主权的与中国的自贸协议。

同年,数以万计的人在香港占领多个地方,要求在1997年伦敦向北京的主权移交前承诺的普选。

2019年,香港因中国引渡法案引发广泛社会动乱,随着暑假结束,这一运动演变成反对警察暴行与争取选举民主的有组织大规模运动。

今年,台湾在中国军方活动明显增加的背景下选举赖清德为总统,标志着亲台湾主权的民主进步党(DPP)连续第三次赢得该职务。

中国为何未能说服香港和台湾人民自愿加入其政治体系?

大多数回答集中在习近平时期日益加强的专制主义上。

有关香港2019年抗议活动的先兆,许多分析强调北京削弱了香港自治基础,许多人担心他们很快就会沦为“只是一座中国城市”。

《纽约时报》在2022年刊登的一篇关于台湾身份的文章中,采访了一位女性,她提到自己情感的转变,并以中国国内的事件为例:“在习近平上任后,他领导了民主的倒退……[2018年习近平废除了任期限制后],我觉得统一是不可能的。”

几乎所有对候选人蔡英文2020年竞选活动的分析均指出,她受到香港警察暴行图像的强化。

这幅画面呈现出一种非黑即白的自由与专制的对立:对于香港和台湾的公民来说,融入中国的前景是对他们长期以来争取的权利的威胁,因此他们选择在街头和投票箱中进行反抗。

这个叙述在事实层面上是正确的,确实反映了许多公民自2010年代以来的经历。

然而,往回追溯十年,这一故事变得更加复杂。

在2000年代,台湾和香港对中国的好感正在增长,而北京当时对更大政治自治的宽容态度。

如果忽略这段历史,主流叙事就会遮蔽产生当前暴力局面的更深层次力量:首先是由新自由主义潮流带来的香港和台湾的好感,随后则是其工人和青年所遭遇的社会经济停滞。

中国对市场的拥抱打开了克服历史敌意的可能性。

但它也引发了国家发现无法和平吸收的社会压力。

自2001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全球公司越来越多地将北方的工会化制造工作转移到中国,以获取更便宜和更易受控的工人。

这被称为“中国冲击”的现象,对美国已建立的工人生活模式造成了巨大影响,消灭了中部工业心脏地带的良好工作,同时为沿海地区的大学生创造了新的高薪职位。

因中国的企业摧毁美国的工作而产生的关停工厂和形象,成为特朗普主义的象征。

然而,中国进入资本主义的冲击最早也是最严重地冲击了它自己的家门口。

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香港经济迅速从传统的中国贸易中转向出口导向的制造业。

尽管这个英国殖民地继续从中国购买粮食和水,但其经济是围绕生产服装、电子产品、塑料和其他小商品,以卖给西方和日本的发达经济体而组织的。

工会在殖民统治下始终薄弱,劳动保护几乎不存在,但制造业提供了大量香港市民逃离贫困的机会。

到了1980年代,由于工资上升和香港土地供应有限,商业成本上升,该市的制造商开始向北寻求更好的发展机会。

这是一次戏剧性的历史逆转:香港制造资本家的核心群体刚一代前逃离上海和其他地方,以避免即将到来的共产主义统治。

而现在,这些共产党人正热情欢迎老旧的剥削阶级回到家,提供看似无尽的可用劳动力和广阔的土地。

这一变化对香港的工业工人阶级影响迅速且破坏性极大。

在1980年代,香港制造业几乎有一百万工人,占职场的48%。

到2000年,这一数字骤减至20万,而如今只有2%的工作与制造业相关。

与此同时,该市在1981年时已呈现出危险的高度不平等,而如今已成为世界上最不平等的社会之一。

按理说,这一冲击应该会催生反华敌意。

然而,情况并非如此。

当工人被抛弃时,他们对以前的雇主表达了合理的愤怒。

在香港,这种对中国人抢走工作的熟悉的美国话语并未在即便是那些保留着对北京政治高度怀疑的民主独立工会的民间百姓中成功蔓延。

然而,在耀眼的股市回报、高耸的摩天大楼和不断扩大的奢侈商店背后,则形成了一种更为阴暗的社会现实。

相反,香港人开始越来越多地接纳中国。

尽管1997年的主权移交时人们对此感到忧虑,但到了2000年代,人们对自己作为新兴超级大国其中一个首要金融中心的身份逐渐感到安心。

调查数据显示,尽管1990年代的香港居民更倾向于认同“香港人”多于“中国人”,但在2000年代这一差距缩小,甚至在一些时候还发生了逆转。

在2007年,近60%的调查受访者表示信任中央政府。

那种信任并非毫无道理。

当时,中国国家对异议的容忍度日渐提升。

2003年,政府在数十万人走上街头反对之下,放弃了第23条反颠覆立法。

北京还对公民社会和媒体保持宽容,言论与集会自由得以维持。

对于许多人而言,生活美好。

当然,香港的旧工业工人阶级被抛弃了。

但是,他们的孩子们却得到了融入正在扩大的高等教育体系的机会,并拥有了在城市金融、市场营销、物流、法律和会计等核心领域工作的能力。

这一新一代将在香港作为东西方之间的战略枢纽的未来中获得利益,而中国的无名之众将继续在香港曾从事的工厂里艰苦劳作。

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帮助香港在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和2003年非典疫情后恢复生机。

到2000年代中期,香港再次繁荣,失业率较低。

在2003年,香港和北京达成了《更紧密经贸关系安排》(CEPA),这是两国之间的自由贸易协议。

尽管对美国的贸易停滞不前,但与中国的贸易猛增了近150%。

在香港金融区下,可供提取的财富来自于中国工人身上不断涌现的财富,足以让人们感到满足。

然而,在耀眼的股票市场回报、摩天大楼建设及不断扩展的奢侈商店底下,一个愈加阴暗的社会现实正在形成。

良好的工作机会愈发稀少——尤其是在2008年经济危机之后,迁至中国的香港制造商面临着不断上升的工资的夹击。

在服务行业中,白领工作增长而吸引了大量来自大陆的人才,他们中许多人拥有英美等名校的学位。

大多数就业增长都集中在服务行业——旅游、零售及餐饮等,这座城市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中国富裕人群前来游玩。

香港的年轻人在这一竞争激烈的劳动市场中,面临着从事低薪工作、服务业的压迫。

房屋危机更使情况进一步恶化。

中国富裕人士在投资方面面临着良好选择的稀少,因此很多选择将钱停留在房地产。

由于地理位置接近且私有财产权的强大保护,香港成为房地产投机的首选地。

在2000年代和2010年代,由于众多富裕家庭投资,香港的房价急剧飙升,成为全球最昂贵的地方。

如果在2000年代,香港人能够想象未来生活在世界最富有、最国际化和最自由的大都市中,到了2010年代,年轻人的现实截然不同:在竞争激烈的劳动力市场中艰难生存,并面临不得不长期居住在父母工作的“小鞋盒”公寓的前景。

虽然公民自由仍然存在,但该市的政治改革已停滞不前,国家对于各类社会诉求缺乏回应。

对民主的热切期盼的老一辈民主体制活动者继续积极参政,但他们几乎看不到有什么成果。

2014年,这种谨慎的做法被愿意冒更大风险的年轻一代所取代。

香港史上最惊心动魄的五年抗争周期随之开始。

香港市民被警察逐渐加剧的暴力行为(包括对非暴力抗议者及旁观者的无差别催泪喷雾及殴打)震惊。

到2020年2月,这种暴力及其在面前的强硬立场使香港人的对北京的信任崩溃,只有不到20%的居民表示信任中央政府。

政府当时意识到说服已无法使用,只得对反对派与公民社会进行清算。

自2020年以来,持批判北京观点的反对党、工会及媒体机构纷纷解散。

与香港的情况不同,台湾的工业转移至中国并非如此顺利。

在1980年代中期,台湾仍处于蒋经国的统治之下。

尽管台湾与中国之间的军事紧张关系在此时得以缓和,但两国之间没有正式沟通、没有直接交通或贸易,商事争端的法律解决机制也欠缺。

希望前往中国的资本与人民必须经过第三国,通常是香港。

当蒋经国在1987年终止了法治时,资本家们逐渐获得跨越海峡的信心,紧随其后的是在1980年代中期进入中国的合法灰色区域的企业。

从那时起,中国的宽松法规、低成本、缺乏工会和相同的语言,成为台湾资本的首选目的地。

随着法治的终止,工人在1987年刚刚赢得成立独立工会的权利,尽管工会仅限于单一企业,且缺乏资源。

到1980年代末,偶尔会发生因工厂关闭及转移而引发的抗议活动,虽然直到1990年代工厂关闭大幅增加时,才出现更广泛基础的动员。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全国封闭工厂工人联合会,成功施压政府补助他们的未支付工资和养老金(尽管许多恶意雇主逃脱法律制裁)。

就像香港一样,工人和他们的组织对背信弃义的雇主及其政府的纵容表达愤怒,而不是对中国。

尽管可以合理预期出现反华情绪——1995年和1996年间,在为推动岛内历史首届民主总统选举恐吓选民而发射导弹的行为已引起中国多次回应——但许多刚失去谋生手段的工人却毫无疑虑地清楚,中国工人并不是罪魁祸首。

进入21世纪的结构性条件将台湾和中国愈发紧密相连。

在2000年大选中,亲独立的民主进步党(DPP)首次从国民党手中夺取政权。

他在三方竞争中仅获得不到40%的选票,因此陈水扁面临来自行业的压力,需回应他们对获得更好中国市场准入的主要需求,将“积极开放,有效管理”作为其主要口号。

而他确实大幅开放贸易:其任职八年,导致中国从台湾贸易中的角色悄然升级,从原本不算重要的参与者跃升为最大贸易伙伴。

到他卸任时,2008年时,中国的外资增幅超过三倍,成为台湾海外投资的70%。

中国的优越环境使企业台湾倍感鼓舞。

最著名的案例是富士康,这家成立于1988年的相对小型制造商,因其于中国的投资而迎来了命运的转变,2012年在中国的雇员达120万。

时任首席执行官的郭台铭成为台湾首富,而到2023年,他的公司在《财富》全球500强中排名第27位。

无数其他台湾企业如宝成、全球最大鞋业制造商,以及台湾半导体制造公司等也因可以进入中国的土地、劳动力和消费市场而获益匪浅。

在2000年代,台湾对中国的态度以及对中华身份的认同愈发软化。

对台湾人来说,中华身份长期以来一直是一个争议性的问题,主要是由于1940年代末期涌入的大陆人,以及国民党在岛上的残酷统治造成的。

几十年来,台湾人生活愈发少有人认同自己为中国人,而年轻人更可能只认同台湾人。

然而,在2000年代早中期的调查中显示,虽然选择只认同“中国人”的人仍在减少,选择“台湾人和中国人都认同”的比例则得以保持稳定。

至少,许多人愿意考虑某种混合身份,甚至混合政治体制。

在2008年,马英九的强势总统胜利是这种日益开放态度的明证。

马英九在竞选中提倡与中国的关系增强,而他的副总统搭档邵忠远则一直协助倡导“一个中国市场”(后更改为争议较小的“海峡共同市场”)。

在新自由主义的盛行时期,抛开政治追求财富成为两岸的共识。

然而,很快这种务实精神就结束了。

2008年经济危机及其后中国增速放缓,对集中在出口导向和对工资敏感的制造经济的台湾企业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随着对富裕国家的需求放缓,中国的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消失也对劳动成本造成了压力,许多企业选择逃往东南亚。

数以十万计的在中国寻求工作的台胞“台干”,也面临着日益熟练的本土劳动力带来的竞争。

回到台湾,经济融入的好处正遭到越来越大的质疑,随着阶级差距不断加大。

虽然许多岛上的公司得到了极大繁荣,但年轻人的劳动力市场正在逐步被细分,能在绩优的技术领域赢得一席之地的竞争十分激烈。

尽管著名半导体公司如台积电与联电对他们的工程师支付了较好的薪资,但台湾年轻人大多仅能在毫无吸引力的服务行业工作。

薪资停滞严重,最低工资几乎停滞。

尽管马英九在2012年成功连任,但他的胜利幅度比2008年要小得多。

对中国与台湾之间的经济合作的疑虑在增长,经济合作框架协议(ECFA)受到马英九的主要对手、未来的总统蔡英文的攻击。

然而,尽管中国试图通过提供有利的商业条件来赢得台湾公众的支持,但马英九继续推动达成ECFA的下一个子协议,即两岸服务贸易协议。

然而,在此时,这种将贸易与政治相互分离的常识不再能成立。

2014年,青年运动群体抵制两岸服务贸易协议的形成,因其牵扯到国民党避开公众审查的“黑箱”政治手段而愤怒,并得到人权组织和劳动团体的广泛支持。

反对与中国的自由贸易或新自由主义并不是运动的核心逻辑;相反,台湾的年轻人担心与中国的自由贸易会威胁到他们艰辛赢得的民主权利。

这一运动得到了广泛支持,包括民主进步党和其总统候选人蔡英文的支援。

在2016年选举中,蔡英文轻松获胜,比第二名候选人多出25%的选票。

自此以来,亲中国阵营未能再夺回总统职位。

在新自由主义的时机与中国持续的经济扩张使其看似和平共处、或许是以逐步实现社会和政治整合的方式不再是个别现象。

然而,接连的DPP政府与对中国日益负面的看法表明一次重大转变。

台湾对中国的投资在2010年达到峰值,此后骤减。

台湾目前向东南亚的投资已超越其对中国的投资。

与2000年相比,陈水扁当时无法将资本输出到中国,《经济合作框架协议》的结构现状今天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发展。

中国将继续是台湾的重要贸易伙伴,但两国经济并未形成缠绕。

当然,两国政府关系也未曾接近。

到了2019年,连亲中国的国民党总统候选人韩国瑜在被问及是否愿意接受参考香港的一国两制计划时,都回应道“我宁死不屈”。

在香港2019年暴力镇压异议的背景下,提案与北京的紧密关系变得愈发困难。

近年来,中国频繁在台湾海峡进行空域侵扰和全面军演。

为了实现其复仇理想,中国越来越愿意冒险引发相互及全球的毁灭性战争。

在过去十五年中,中国内部的压制显著加剧,与对外的压制并行无碍。

许多观察者对此困惑,因为即便国家在经历巨大的社会经济变化,政治却在持续倒退。

为什么在经历开放市场的同时,中国愈显专制,与社会发展相关呢?

答案就在于这些人发现,正是因为这些社会和经济变化,中国才变得愈发专制。

如果正如许多人所言,来自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引发的社会解构,重启了西方的法西斯主义,那么它在中国民族主义独裁再现中同样有着重要的作用。

市场化加剧了对少数群体、工人及失地农民的社会动荡,反过来又加强了在习近平之前强化国家压制能力的持续努力。

这种政治退步在香港和台湾的视角下表现得更为明显。

很长一段时期内持续的繁荣带来了以中国为中心的霸权可能性,许多香港人和台湾人愿意为抵达北京开启国家项目而做出经济利益的承诺。

然而,在经过2008年的金融危机后,那个短暂时刻随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不断加剧的不平等、停滞的经济机会、抗争与压制。

北京隐晦地提出,香港与台湾可以享受繁荣以换取政治自治的代价。

但随着繁荣日益虚无,愿意做出权衡的人愈发减少。

在这种情境中,香港和台湾演变出不同的政治轨迹。

台湾的青年运动转变为对民主进步党持久的选民群体,后者享受着结构性优势,且优先考虑重定向国家的经济关系,远离中国。

而香港的社会抗争未能在一个已经被北京捕获的政治体系中找到出口,导致警方的暴力及剿灭反对派成为结果。

在中国内部,国家则发现继续发展极其严厉的监控和压制能力的再激励——只进一步强化了香港和台湾人民对中共会迅速压制其民主权利的看法。

一个去除了任何对参与政治、物质平等或文化自决理想的政治体制,无法承载新自由主义繁荣所产生的社会矛盾。

中华人民共和国或许终有一日实现其渴求的土地,但却早已失去这两个社会。

20世纪初和中期的中共在香港和台湾的同胞发出了反殖民和反资本主义的号召,曾承诺为曾经遭受英国和日本剥削统治的他们的故乡带来政治与经济的解放。

然而在邓小平与习近平执政下,后者不仅被降级,甚至完全被移除,以为服务于通过市场建立国家财富与力量。

这一变化也影响了北京对香港与台湾的态度,试图引导经济机会,以换取政治服从。

这一结果似曾可待,但短暂的时刻终究淹没于市场,正如中共所知,市场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工具。

欢迎支持这样的独立非盈利性媒体——Boston Review,感激您的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