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历史中的一场因打鼾引发的争斗

曾经有一位成功的喜剧演员专门讲打鼾的笑话。罗伯特·维尔德哈克(Robert Wildhack,1881-1940)以一位教授的身份进行长达几十年的表演,他讲述不同声音之间的差异和奇特之处,期间不忘演示,包括打鼾和喷嚏。

在多年的演艺生涯中,他出现在多个电影、戏剧、新闻片和电台节目中,并发布了几张喜剧专辑,包含他在1917年发布的直白命名的专辑《打鼾/喷嚏》。

在适当的情境下,打鼾可能会成为搞笑的素材,甚至是整个喜剧生涯的基础。

然而,在大多数情况下,打鼾并不被视为一种幽默,尤其是在1953年的安克雷奇。

故事的主角约翰·奥尔森(Johan Olson),或许是奥尔松(Olsson),在名字的拼写上,许多瑞典、挪威和芬兰移民的名字都浑然不一,缺乏一致性。

在1953年1月16日到17日的那个夜晚,奥尔森只想要一个好的长时间睡眠,这是一种基本且人之常情的渴望。

他当时住在安克雷奇的梅尔罗斯酒店(Melrose Hotel),位置在第三大道和C街附近。

梅尔罗斯酒店不完全是如大多数人理解的酒店。

更准确地说,它更像是一家出租房,提供按天、周、月甚至冬季的房费,可以被称之为单身酒店。

在1952年的广告中,每周价格约为10美元,折合2025年的价值大约为120美元。

因此,它也是镇上最便宜的住宿之一,虽然显然不是最好的。

到20世纪60年代末,它已关闭,成为一处废弃的、被封闭的物业。

由此可见,它的房间空间狭小,墙壁薄弱,是个最低限度享受的地方。

奥尔森有一个困扰他的问题。

虽然历史资料未能记录其具体原因,但结果显而易见:他打鼾的声音大得惊人,自然不能仅仅被归为偶尔的现象。

他的鼾声如同了一种喧嚣的汽笛,刺破了寂静的夜空。

即便在远处,也依然能听见,尤其是在像梅尔罗斯这样的地方,那墙壁不堪一击,几乎无所遁形。

人们当然不想打鼾,但在当时并没有特效药,只有治疗方法效果迥异,依个人情况而定。

尽管如此,缺乏有效的快速治疗却从未阻止人们尝试销售所谓的“特效药”。

早在1900年,专利药品的兴起之前,打鼾的常见“疗法”是一种简单的绷带或者弹性带,缠绕在脸上以防止嘴巴打开。

其他流行的“万应药”包括义齿和鼻塞,甚至也有鸦片味的酒精。

1907年,《斯卡圭每日阿拉斯加人》(Skagway Daily Alaskan)提供了一种仁慈的解决方案:打鼾者需要一个”适当的枕头”,“要尽可能让头平卧。”

而在1905年的《拉文格尔阿拉斯加信使》(Wrangell Alaska Sentinel)则给出了一个更直接的解决方法。

“打鼾的简单治疗需要他人的参与,只需在听到打鼾声时按压睡者的鼻子。”换句话说,似乎让人不能开心或充足地睡眠。

到了1950年代,打鼾的疗法几乎没有什么进展。

在奥尔森事件发生时申请的抗打鼾专利与几十年前的有所不同,依然是固定嘴巴或将鼻子插入器具。

因此,1953年奥尔森对打鼾一事几乎无计可施。然而,这对梅尔罗斯酒店的邻居们而言显然没有造成影响。

有趣的是,正是他周围的邻居们不断被其打鼾声打扰,最终选择采取了极端的方式。

在1953年1月17日的凌晨早些时候,奥尔森的两个邻居,泰德·多纳(Ted Donner)和西奥多·朱里(Theodore Jury),终于忍无可忍。

他们闯进了奥尔森的房间,责备这位原本正在熟睡的男子,咒骂他不停的打鼾。

这两个勇敢的先驱——难道还能称为勇士呢——对约50岁的奥尔森进行了一番残酷的殴打,然后离开了。

另一位居民,詹姆斯·拉德(James Ladd),试图将这两个年轻人拉开。

酒店经理乔治·恩格布雷特(George Engebreth)和夜间值班的职员詹姆斯·布吕特(James Blewett)目睹了这一骚动,但并未出手制止。

在凌晨3点半,奥尔森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来到警察局,脸上满是伤口和淤青,左耳也被撕裂。

警方迅速做出反应,逮捕了多纳和朱里。

多纳应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反思,尤其是他最近的个人经历。

就在一年前,他曾被安克雷奇的一个五人帮抢劫。

他被一位貌美的女士所吸引,接受了她的邀请出去喝酒,然后便遇上了她的丈夫及其三个强壮的朋友。

他们对多纳进行了拳打脚踢,抢走了他的手表,并带着约3000美元现金和支票短暂逃脱。

安克雷奇的犯罪现象并不是新近出现的。

1953年,奥尔森的情况似乎没有什么出路,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尽量恢复晚上的睡意。

然而,当他回到梅尔罗斯酒店时,布吕特又对他发起了攻击。

夜班职员显然因为奥尔森报警而感到烦恼,尽管梅尔罗斯酒店本身并没有值得保护的名声。

值班警员无疑会被奥尔森的归来所震惊,因为他在凌晨4点35分再度现身时,其身上伤痕累累、头发也少了。

随即,布吕特也被捕。

可怜的奥尔森再次回到了酒店,那个地方似乎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庇护所。

但他已为房间付了款项,这种地方又不会退款。

再加上,天色已早,多数咖啡馆或其他可去之处尚未开门。

尽管如此,夜晚并未结束,当奥尔森回到梅尔罗斯酒店时,他又遭到了攻击,这一次是来自拉德。

正如奥尔森后来的证词所述,拉德生气“因为我把他的伙伴送进了监狱。”

就在两天后,法官乔治·麦克劳林(George McLaughlin)审理了此案。

朱里、布吕特和拉德都登上证人席,均否认参与任何攻击。

奥尔森和逮捕他的警察都指出,被告在当时都已酩酊大醉,当然,这并不为他们的行为开脱。

奥尔森身上的伤疤显而易见,左耳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而更不明显的是,他也有一个破裂的耳膜。

在判决中,麦克劳林法官宣称:“法庭认为这是一次恶劣而无缘无故的袭击。”

多纳、朱里和布吕特都被判处30天监禁和100美元罚款,相当于2025年的1200美元。

而拉德由于没有前科,仅被判处30天的缓刑。

同年3月,奥尔森对多纳、朱里、布吕特、拉德、恩格布雷特及梅尔罗斯酒店提起了11500美元的诉讼;然而,结果尚不明确。

实际上,绝大多数民事案件都会在审判前达成和解或被放弃。

正如所见,打鼾可以激发人最坏的一面。

打鼾不仅对人际关系造成压力,也常常被引用为离婚的原因。

还有一种情况是,曾有一名因打鼾而避免了军事服役乃至参与战争的人。

来自加利福尼亚弗雷斯诺的一名酒吧老板伦纳德·威廉姆斯(Leonard D. Williams)在1942年末入伍。

与奥尔森一样,他也是个打鼾高手。

他对《弗雷斯诺蜂报》(Fresno Bee)说道:“当然我不知道我的范围,但我被告知有人在一个街区外都能听到我的鼾声,因此军方最终决定把我送进医院观察。

后来其他患者也抱怨无法入睡,于是我被调到一个隔离病房,正好在一个阳台上。

那也没什么用,病房里也有其他患者需要睡觉,于是他们将我调到了靠近军官房间的大厅。

一位因黄疸住院的上校无法入睡,变得很愤怒,经过几次调动后,我又被转移到其他地方。”

经历了几番重新安排床位,军队医务人员重新评估了威廉姆斯,并诊断他患有慢性哮喘,最终将他解雇。

从技术上讲,他们并不是因打鼾而将他解雇,而是由于哮喘,但正是打鼾导致了这一切。

他总共只服役了28天便返回了弗雷斯诺。

他也很清楚,有很多可能的笑话,但对于自己的情况感到自信,威廉姆斯说:“毕竟,这28天的时间要远比许多人愿意服役或曾经服役的时间要长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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