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JJ食品杂货店的夜班工作,丹尼尔斯感受到的不仅仅是愤怒的决心,还有乐趣。这家位于约瑟夫·E·洛维大街的小型社区杂货店成为了丹尼尔斯的舞台,他不仅在这里工作,还是一名业余的单口相声演员。他在深夜见到的奇怪事情常常成为他创作的素材。
他称这些为内容。
罪犯们要当心。虽然丹尼尔斯不太可能开枪,但他很可能会将他们拍成Instagram帖子。
丹尼尔斯39岁,人们通常称呼他为“小”。他在西市区的“布拉夫”(The Bluff)生活了大部分时间。他说,他听到过太多枪声,见过太多尸体,以至于对此已经感到麻木。根据亚特兰大警察局的在线犯罪地图,自2020年以来,英大道附近发生了大约20起凶杀案(但没有发生在这个商店内)。
今晚相对安静,除了冷冻柜发出的嘶嘶声,周三向周四过渡之际,他有几分钟时间来解释JJ食品杂货店的运作方式。这家商店也被称为J&J杂货店或JJ的食品杂货店,就像“布拉夫”有时被称为英大道以及反之一样。
管理层理解一些盗窃是不可避免的。一次,一名常客偷走了一整箱沙丁鱼,之后的几周,丹尼尔斯每次看到他时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鱼腥味。诀窍是在商店里藏好那些更吸引人且价格较高的小商品。如果你想要一瓶火球肉桂威士忌,丹尼尔斯需要你在他通过玻璃上的一个小孔递给你之前先付款。
到了这个时间,其他一些商家已经关闭好几个小时。位于MLK大街上的沃尔玛超市晚上9点关门,Chick-fil-A则在10点关门。
但JJ食品杂货店从未关门。
这对任何在洛维大街上想要在凌晨2点买一份冷冻披萨或1.25美元的PBR高脚杯的人来说是好事。根据店主萨姆·德赛的说法,这对JJ食品杂货店也有好处。这样想:没有人能闯入不锁门的商店。
但是如果有人考虑抢劫JJ食品杂货店—而不是在关闭的时候进行入室盗窃—丹尼尔斯可能会成为第一道防线。
不久前,有人试图抢劫这家商店。监控视频捕捉到了这一事件。视频中显示了两名年轻男孩或青少年,头上拽紧了黑色的兜帽。他们进入商店,掏出枪指着玻璃。
丹尼尔斯对此不屑一顾。他抓起了他的半自动步枪,或者说他称之为“棍子”的武器。那些想抢劫的人逃走了。胜利的丹尼尔斯将这一切发布到了Instagram上。
“他们一定是抽了真的很蠢的毒品,”他在视频中说道。
今晚总体上是平静的。一些常客在外面打牌,其他人坐在博彩机前安静地等待。汉普顿鸡肉浓汤静静地躺在货架上,红岩金姜啤酒则在冰箱里冰镇。
“我喜欢安静的时刻,”丹尼尔斯说。“除了当我在寻找内容的时候,因为有时我能读懂气氛,我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而我放任不管,因为我希望有内容。”
两名男子在商店内打斗,那成了Instagram的短视频。
两名女子在商店外互殴,也成了Instagram的短视频。
一名男子将生牛排带进商店,撒上调料和生洋葱,然后放进微波炉里烹饪。这同样成为了Instagram的短视频。
但这些情况只是例外,通常在JJ食品杂货店,人们相处得很好。丹尼尔斯通过玻璃给顾客们击拳。一些男人在外面聊着天,最近一些早晨,一位顾客甚至开始唱歌,其他人迅速加入。又有一位顾客对另一位顾客说:“每次我在商店,你也在商店,这是为什么?”
商店里有许多标语,但规则通常是可以商量的。一个通往隐秘卫生间的门上写着“禁止入内”,但一些顾客在没有受到骚扰的情况下仍然会走进去。外面的另一个标语写着“禁止游荡”,但人们还是会聚集在此,通常没有人会把他们赶走。当有一群潜在的目击者时,抢劫的可能性就会降低。
“他们支持我,我支持他们,”德赛说,他拥有该店已有十年。“这很简单,政策。”
英大道正在更新换代。熠熠生辉的特斯拉轿车在一辆已经破旧的皮卡车旁边驶过,皮卡车上住着的人。破旧的房屋逐渐消失,新房的崛起让人们对未来充满不确定。JJ食品杂货店为人们提供了一种熟悉感。人们来到这里与老朋友见面。几位顾客表示,JJ食品杂货店的大家庭就像是一个大家庭。
曾经有一名无家可归的人在JJ食品杂货店的附近待着。那人去世后,德赛为他支付了葬礼费用。德赛42岁,家人依然在印度。他喜欢与顾客们一起待着。有时,在他的生日那天,他还会带几位顾客一起去餐馆或酒吧。
“我爱他们每一个人,”他说。“每当我感到无聊时,我就会去商店。就在那儿打发时间。”
大约三年前,丹尼尔斯就是那些顾客之一。他曾经卖过毒品,并且和法律产生过冲突,但德赛认为他是值得信任的,于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我很惊讶他们雇了我,”丹尼尔斯说。
现在,在这扇玻璃后面,他的手机响了。是他的妻子和年轻的儿子。讲完短短一通电话,他说道:“我爱你们。”
在一个周五上午10:30,丹尼尔斯结束了一班工作,走出阳光。某些周他在这里工作近70个小时。他说他也在市中心的一座大楼里做电梯服务员,偶尔还有代理用于单口相声的演出。很难想象这一切如何汇聚在一起,怎么可能不让他感到疲惫—但他说他每24小时只需要三到四小时的睡眠。
“我想去吃东西,放松一下,洗个澡,休息一下,”他说。
在商店里,国王菲尔德木炭和苹果醋上方,JJ食品杂货店的荧光灯继续闪烁。等星星再次升起时,丹尼尔斯还会回到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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