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吉奥·埃斯佩霍(Sergio Espejo)并非带着活动家身份来到洛杉矶。
他原本计划像往常一样拜访朋友。
但这个夏天,洛杉矶因一系列移民和海关执法局(ICE)突袭而激起抗议活动。
这一次,他表示他来是“支持我的移民同胞”。
“我觉得在我们应该安全的地方被针对是不对的。”
埃斯佩霍是6月14日在洛杉矶市中心参加“No Kings”抗议活动的估计20万人之一。
他形容抗议者主要是和平的。
人们在跳舞、播放音乐,挥舞墨西哥和美国国旗,
“在行使作为美国人的第一修正案权利。”
下午4点,埃斯佩霍走到洛杉矶市政厅,看到洛杉矶警察局(LAPD)和洛杉矶县警长办公室的警员排队站在大楼的台阶上。
下午5点,警长办公室开始发射催泪瓦斯、泡沫弹和胡椒喷雾,试图驱散人群。
然后,一枚投掷物击中了埃斯佩霍并爆炸了。
“我看到我的手指断裂并飞落到街边,”埃斯佩霍说。
改变埃斯佩霍生活的闪光弹是一种“非致命”武器。
这一类别包括催泪瓦斯和胡椒球,自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首次被执法机构使用,并在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的罢工和政治活动中部署。
橡胶子弹是由英国军队创造的,用于镇压北爱尔兰的抗议者。
通常,这些武器用于在不使用活弹药的情况下维护秩序。
然而,自其诞生以来,这些工具一直是争议的源泉,律师、活动家和学者声称它们被过于频繁地使用,而且对目标的影响是毁灭性的。
埃斯佩霍被击中后,他说他沿着坦普尔街向西跑,手流血,大喊求助。
旁观者呼叫医务人员,他被送往洛杉矶综合医疗中心,接受紧急手术。
他的左手食指被截肢。
作为一名数据工程师,埃斯佩霍再也无法用左手输入。
更糟糕的是,他表示他无法再进行绘画。
“我的激情是绘画,这就是我表达自我的方式,而我再也不能这样做了,”埃斯佩霍说。
在向洛杉矶县警长办公室和洛杉矶市提起的一项民权诉讼中,埃斯佩霍表示,警长副警长“向原告的面部投掷了闪光弹,以及其他非致命弹药,”并且“导致原告受到多处伤害。”
“发生在埃斯佩霍先生身上的事情不是孤立的失当行为。
这反映出更广泛而深刻的令人不安的模式,即县警长办公室反复用军事化暴力回应和平抗议,”诉讼书中写道。
该诉讼还批评了非致命武器的广泛使用。
“这些武器——原本只在涉及直接威胁的有限情况中由受过训练的人员使用——却在没有紧急情况、警告或法律依据的情况下被肆意使用。”
洛杉矶县警长办公室拒绝讨论此案,但表示所有使用武力的事件都由部门高层审查并评估。
根据书面声明,
“洛杉矶县警长办公室(LASD)在新任官员毕业后和服务期间要求所有警员接受非致命武力的广泛训练。”
该声明列出了警员如何使用非致命武器的方式,从基础学院的八小时课程到每年的强制复训课程。
“我们不以肆意的方式使用非致命工具;我们仅在解除针对警员、其他执法人员或无辜公民的攻击和袭击时,使用这些工具,”警长办公室写道。
根据该部门的使用武力政策,这些材料应仅在“根据情况客观合理时”使用。
同样的规则指出,使用过度武力的警员将面临纪律或起诉。
但活动家和律师表示,洛杉矶警察局(LAPD)和县警长办公室(LASD)的警员并未遵守自己的规则。
南加州美国公民自由联盟(ACLU)设有一个对伤害执法人员或联邦特工的开放表格。
在最初抗议活动后的两周内,ACLU表示,已有250人主动联系,声称受到伤害或目击到有人被警方和联邦执法人员伤害。
该组织没有分享响应的详细信息。
自6月1日以来,洛杉矶警察局共收到59起关于使用武力的投诉,LAPD在书面声明中告诉《洛杉矶时报》。
“我们呼吁洛杉矶市,我们呼吁市长,我们呼吁我们的警察局长:让你的警员控制住自己,遵守法律,”民权律师詹姆斯·德西蒙(James DeSimone)在6月25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
德西蒙正在代表三名客户:米格尔·门多萨(Miguel Mendoza)、阿特拉基诺里·特兹卡科特(Atlachinolli Tezcacoatl)和黛西·布拉沃(Daisy Bravo)。
根据德西蒙提交的针对该市的赔偿请求,三人都参加了6月8日在洛杉矶市中心的反ICE抗议活动,并因非致命弹药受伤。
门多萨和布拉沃于6月25日对记者发表了讲话,特兹卡科特保持沉默,由德西蒙为他发言。
在面部被投掷物击中后,特兹卡科特的下颌被箍住了。
门多萨在韩裔社区拜访朋友时看到洛杉矶的反ICE抗议活动。
作为一名内容创作者,他开始注意到其他网红在6月8日的市政厅抗议活动上发帖。
作为第一代墨西哥移民的儿子,门多萨相信参加抗议是他必须做的事情。
“我生在这里……在加利福尼亚,在海湾地区。我必须站出来为我的信仰发声,”门多萨在采访中说道。
门多萨是当天成千上万人的一部分,走向市政厅。
当晚6点左右,警方已经开始使用警棍和非致命的投掷物来推回人群,门多萨在手机上查看当天活动的照片。
突然,他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冲击,耳朵开始嗡嗡作响。
“然后我低头一看,血正从我脸上涌出,我的手都是红色的,”他说。
门多萨的脸被一枚非致命的投掷物击中。
根据门多萨的申诉,洛杉矶警察局“故意和/或鲁莽地对门多萨施加了身体伤害和疼痛,通过向他或朝着他无差别地射击这些投掷物。”
“他们把我的鼻子两侧都打断了,脸颊有急性骨折,脸颊有深深的伤口,几乎穿透了,”门多萨表示,他首先去的是皮肤病医院,然后是格伦代尔纪念医院。“我记得他们给我缝了大约七针。”
“洛杉矶警察局绝对违反了他们自己的政策,也违反了美国宪法和州法律,”德西蒙在采访中说道。
洛杉矶警察局拒绝对门多萨的申诉发表评论。
加州州长纽森(Gavin Newsom)于2021年签署的48号法案对非致命武器的使用进行了禁止。
法律指出,执法部门只能在面对身体威胁或控制危险情况时使用此类武器。
根据法案第2节,这些武器不得无差别地朝着人群开火,或瞄准头部、颈部或其他任何重要器官。
此立法是在乔治·弗洛伊德抗议活动后出台的,当时数千人在洛杉矶游行,要求种族正义和结束警察暴行。
根据《洛杉矶时报》的分析,与这些抗议相关的警察行动造成的赔偿和陪审团裁决费用达到1190万美元。
执法部门对非致命武器的使用和一般抗议战术被当时的审查所关注,最终导致洛杉矶警察局进行了大规模的再培训。
根据洛杉矶警察局的数据,自6月7日至6月15日,超过500人因抗议活动被逮捕。
指控从袭击、阻碍和非法集会到向警长副警长投掷莫洛托夫鸡尾酒和抛砖块。
斯蒂芬·“库”·恩·玛丽(Stephen “Cue” Jn-Marie)牧师在弗洛伊德抗议期间担任组织者,他见证了洛杉矶执法改革的实施。
但在反ICE抗议中,他表示,执法部门已经开始“回归到旧的方式。”
“我看到一个兄弟给我展示了他从投掷物(橡胶子弹)中得到的伤疤。
第一件事情就是他们开始用气体攻击人们,”恩·玛丽说。
执法部门对抗议活动的回应侵蚀了公众信任,
他表示,特朗普(President Donald Trump)政府对国民警卫队的使用使得许多人感到愤慨。
“当你把枪口指向我们时,你怎么会保护我们?”他问道。
门多萨最近才开始重新吃固体食物,尽管这仍然让他感到疼痛。
而即使他的身体状况有所改善,门多萨表示,事件对他的心理影响将是长期的。
“我已经开始考虑治疗,”他说。
“当我在人群中时,现在情况有点不同。
当我看到警察时,情况也有点不同。
即使是对着保安人员,我也有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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