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7月13日,芝加哥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热浪,气温高达106华氏度,打破了历史记录。
作者在日记中写道:”像被锤子击中一样……我想着引用一些关于酷热的文学名句,因此在图书馆里度过了愉快的一个小时。”
正常状态有着一种重量和惯性,几乎是受物理法则支配的。”静止的物体往往会保持静止。”
习惯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被事件冲击着,却不想被激起,无论是汞柱上升,还是洪水泛滥。
三十年前,芝加哥遭遇了一场致命的热浪,导致739人死亡。如果他们是在达利广场死亡,那么这将被铭记为一场史诗般的悲剧——大芝加哥火灾的死亡人数还不到一半。
但热浪的受害者孤零零地死在各自的小房间里,窗户紧闭,空调失灵。大部分死者是老年人,然而还有两个幼儿在日托车后座上熟睡,被遗忘了整整一个致命的小时。
政府在认识到这一问题时反应缓慢,媒体反应迟缓,连我自己也未能及时觉察。
我记得看到库克县验尸官埃德蒙·多纳休在电视上的新闻发布会上发表讲话,心里不屑一顾地想:“耀眼的表演。他在把所有在库克县死亡的人都称作热死……”
我们很难在这一点上为自己辩护,在认识问题上反应缓慢然后又迅速遗忘,几乎成了美国的一种民间病症。
纽约大学社会学家艾瑞克·克林伯格在他的2002年著作《热浪:芝加哥灾难的社会解剖》中指出:“热浪的政治教训是,你可以否认、忽视和遗忘灾难。”
“你可以说这是自然灾害。你可以指责受害者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而在美国政治中,这种观点是有用的。”
关于这场巨大芝加哥灾难的一个持久事实是,它几乎在发生的同时就消失了,当然在它发生后更是如此。
1995年7月14日,作者写道:“又是一个极热的日子……我前往诺斯韦斯特大学图书馆,找了些好书。虽然我真的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去戴维斯街鱼屋吃了晚餐——这是天气的影响。”
那天发表的关于文学的报道在我心中挥之不去。科尔律治的名句“夏季以其一贯的严酷降临”。
一段轻描淡写的信息,其潜在信息是:这是夏天,天气热,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我2002年对《热浪》的评论中,我写道:“当我回想起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练习时,忍不住想到,某个日间电视机前阅读的老年男性,在他闷热的西区封闭房间里,读着报纸,一直读到一半,折叠报纸,最后默默把脸转向墙壁,死去。”
“这个问题如何影响到我以外的人?”并不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虽然你可以争辩说,我们的政治时刻基于一种信念,即美国社会中的大部分人群根本不重要,应该被忽视,分配给他们的政府援助不断减少。
当德克萨斯州洪水袭来时,联邦应急管理局(FEMA)正计划被解散。那些在德克萨斯州密斯提营地溺亡的女孩们则是在危险的洪水区里睡在河边建造的小屋内。
德克萨斯洪水有的是戏剧性、视觉冲击,以及媒体所能引人关注的受害者。
克林伯格表示:“德克萨斯洪水尤其让人不安,因为这些孩子的事故,父母在寻找孩子时的戏剧性举动。”
“我们都能体会到这种痛苦,画面令人毛骨悚然,让我们感到脆弱。与此形成对比的是,热浪中死亡的人群,他们贫困、年老、社会隔离,并且主要是黑人,这些人并不被重视。”
1995年7月16日,作者在日记中记录:“数百人的生命在这场事故中消逝。我去了CHA的一个家谈话,看到老年人,令人心痛的。”
“我在华莱士·戴维斯西区的地方吃了些油腻的鲶鱼午餐。”
问题并非出在高温,而在于社会问题。克林伯格称炎热是“无声的杀手,带走无声无息的人们。”
高温暴露了通常被掩盖的危机。
克林伯格说:“在那一周里,所有那些危险而常被忽视的背景条件,突然变得可见、戏剧化,并产生后果。城市瘫痪了,所有问题都暴露在世界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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