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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球卫生方面,中国正成为美国特朗普总统关注的焦点,甚至是特朗普批评者担忧的一部分。
特朗普在就职当天签署了一项行政命令,旨在将美国撤出世界卫生组织(WHO)。
在签署该命令时,他提到了一件事:中国。
他说,中国在联合国卫生组织的费用没有支付公平的份额。
在其他场合,他声称中国“控制”了世界卫生组织。
特朗普的批评者也关注同样的问题——中国——在谴责特朗普切断与世界卫生组织关系的决定时,强调这一点。
乔治城大学全球健康法教授劳伦斯·戈斯丁(Lawrence Gostin)表示:“我们不会在谈判桌上。中国会在。”
同样,特朗普的行政措施还暂停了几乎所有外国援助90天,并严重削弱了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的大部分工作,引发了对中国的担忧。
“[冻结援助]将会使接受美国援助的国家不稳定,”前美国国际开发署署长安德鲁·纳乔斯(Andrew Natsios)表示。“现在,他们正转向中国和俄罗斯。我们为什么要帮助中国?”
专家表示,美国和中国之间的全球卫生援助动态必须放在更广泛的背景中加以考虑。
“理解这里发生的一切的关键在于,这与全球卫生没有关系。这与这两个大国之间的竞争和敌对关系有关,”国家亚洲研究局的中国研究特别研究员纳杰德·罗兰(Nadège Rolland)指出。
历史上,美国一直是全球卫生工作的最大捐助者,而中国并未显著参与其中。
然而,在过去的二十年中,中国在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的投资显著增加。
尽管其中大部分投资集中在采矿、交通和能源领域,但在卫生领域的关注日益增加,包括通过一个名为“健康丝绸之路”的倡议。
中国政府在全球卫生方面的具体支出规模难以界定,洗尽铅华,国际关系理事会全球卫生高级研究员、塞特霍尔大学外交与国际关系学院教授阎中华(Yanzhong Huang)表示。
不仅中国不公开其支出金额和目的,而且资金来源于不同的政府部门,而并不集中在某一处。
例如,资金可能来自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或中国国际发展合作署。
而且,援助不仅仅流向少数国际组织,而是流向多个不同国家。
学者们通过官方记录和新闻报道对这一领域进行了研究,建立了一个名为AidData的数据库,发现中国自2000年至2021年在20,000多个外国发展项目上投资超过1万亿美元。
其中,2000年至2017年,中国在健康援助方面的投资超过50亿美元。
这些估计表明,中国在全球卫生方面的投入远低于特朗普冻结外国援助之前美国的支出水平。
但专家们表示,中国正逐渐成为一个重要的力量,其方法截然不同,因此值得关注——而中国的策略在美国专家中引发担忧。
中国的卫生援助是如何运作的?
美国倾向于通过大型国际组织和非政府组织进行援助投入。
例如,在特朗普任期的第二任期之前,美国是世卫组织的最大捐助国,在2022年和2023年捐款12.84亿美元——比第二大捐助国德国多出数亿美金。
而在2024-2025年预算中,世卫组织表示,美国贡献了约7亿美元,而中国仅贡献了约1.8亿美元。
美国的非政府组织覆盖范围广泛,从大型组织到小型慈善机构,所有这些组织直接与受援国合作。
例如,美国资助多个由“拯救儿童”组织在120个国家开展的项目,甚至包括在乌克兰尼古拉耶夫(Mykolaiv)为艾滋病和结核病患者提供治疗的小型医疗团体Vykhid。
相比之下,中国通常直接将援助给其他国家,从一个政府向另一个政府转移资金。
公共卫生学者对哪种援助方法更有利于全球健康进行了辩论。他们表示,中国的方法意味着对接受援助者来说,行政程序和红 tape 要少得多。
“美国的资金在报告要求方面可能是一个巨大负担,”威廉与玛丽大学Ignite全球健康研究实验室主任凯莉·多兰(Carrie Dolan)说,她研究中国的国际卫生援助。“如果你在一个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工作,它可能会占用你做实际工作的时间。”
然而,中国的策略还意味着信息流通的缺乏。
阎中华表示:“他们不重视透明度和问责制。”
美国在过去的历史上旨在培养受援国的良好治理,包括支持独立的媒体机构以监督当局,以及支持民主推进团体。
多兰在对一些非洲国家的具体健康项目进行研究时发现,受援国往往喜欢中国的方法——但这不一定会带来更好的健康成果。
“我们看到的并不是这些国家拿到钱后,使用它来解决他们的公共卫生需求,而是更多地受到贪腐的影响,”她指出,这可能是因为缺少公众监督和问责制。
中国提供的卫生援助种类?
早在上世纪60年代,中国就开始派遣医疗团队前往其他国家进行治疗。
“这是一项旨在促进压迫人民和第三世界国家之间团结的战略——这是毛泽东称呼他们的——所以这是一个极具政治动机的努力,”罗兰解释道。
中国现在继续派遣医疗团队,但其工作已不仅限于此。
“他们的重点是基础设施建设——例如医院、诊所、药物供应,”阎中华表示。
研究人员发现,这些砖石和水泥的捐赠往往位于中国其他投资附近。
“我们看到它们出现在中国建设基础设施(如大型道路)的地方,”多兰说。
自2013年以来,中国发起了一项全球性的基础设施建设努力,称为一带一路倡议。
这对接受国而言是有利的,但它也帮助中国企业获得对有价值资源(如矿物、石油和港口)的访问权。
但多兰指出,通常对医院设备(如MRI和X光机)的维护没有计划。
在她的实地工作中,她发现许多由中国提供的设备如今已损坏并闲置着。
在特朗普冻结外国援助之前,美国的做法与中国截然不同。
美国更专注于与当地合作伙伴合作“帮助他们了解我们正在做的公共卫生项目,并帮助他们采纳这些策略,”多兰说,并补充道,目标是让当地合作伙伴能够在没有继续美国参与的情况下长期开展这项工作。
从全球卫生工作中获得了什么?
对于美国和中国来说,全球卫生工作通常是更广泛的政治和经济议程的一部分。
这两个国家通过对外援助所希望实现的主要目标之一是赢得好感和影响力。
前美国国际开发署署长纳乔斯担心,特朗普暂停外国援助正在损害美国在与中国、俄罗斯、伊朗等国竞争的关键时刻的地位。
“我们刚刚输了这场战斗。这不是因为我们在战斗中失败,而是因为我们把部队撤回家了。我们就是这么做的。”他说。
中国同样寻求获得好感以及施加政治影响力。
例如,2021年,当COVID疫苗需求高、供应稀缺之时,中国寻求向拉美国家提供其研发的疫苗,以换取加强与中国的关系并切断与台湾的关系。
专家指出,另一个目标是市场份额。
当中国建立一家医院或向一个国家提供一笔资金时,它可以施加更大的控制力,指定该国购买疫苗、药物和医疗设备的供应商。
“中方希望在生物技术和制药领域成为领导者,”罗兰表示。“促进这一全球健康愿景支持这一具体的商业活动——例如销售疫苗。”
许多专家对此目标表示担忧,因为中国的药物和疫苗并未经过与美国同样严格或透明的测试。
罗兰补充道,关于援助接收国,中国还有另一个目的。
这些医院、诊所和医疗成像中心正在向中国传送数据。
“[中国表示]‘我们可以建立一家医院,但我们还可以提供数字架构,帮助你们收集医疗档案’——这些数据将被存储在位于中国的云端,”罗兰说。
“能够收集大量多样化的数据,对制定科学假说和进展具有巨大优势。”
她表示,中国的卫生援助方法“非常系统和战略性”。
特朗普突然停止美国的外国援助——包括大多数类型的健康援助——“非常符合中国希望向外界传达的叙事和形象,展现其作为国际事务中负责的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