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戈麦斯在她的儿子入学幼儿园前八个多月就开始了选择小学的繁重过程。
她的家被划分在檀香山的拉纳基拉小学,但她希望能选择一所拥有更多课外活动和课后项目的学校。
与其他州不同,夏威夷没有磁性学校,并且在教育部门内的学校选择选项相对较少。
但是,州法律允许家长申请特殊许可以更换学校,这一过程称为地理例外(Geographic Exceptions,简称GE)。
所以戈麦斯和她的家人开始了申请另外三所公立小学的漫长过程。
春季时,她收到了校长的回复,但她只剩下10个工作日来做出决定。
“你必须迅速行动,”戈麦斯说,“你正在结束这个学年,事情有点忙。”
据报道,去年的大约13%的夏威夷学生获得了地理例外。
这一程序于1996年设立,旨在让学生更容易接触他们所在街区学校未提供的特殊项目,或允许他们就读更方便家长的学校。
然而,在过去的20年中,越来越多的家长开始使用这一政策,将他们的孩子送到更高评分的学校,通常是在更富裕的社区。
批评者指出,申请过程缺乏透明度,并质疑校长在选拔学生时是否拥有过多的自由裁量权。
并非所有家庭在这一制度中受益均等。
在2022-23学年中,近30%的亚裔学生通过地理例外入学,尽管他们只占公立学校总人口的16%。
另一方面,仅有7%的太平洋岛屿学生通过地理例外入学,但他们在教育部的统计中占到了11%。
低收入、特殊教育或英语学习者的学生也不太可能利用这一转学系统。
夏威夷KidsCAN的执行主任大卫·孙-宫白表示,地理例外程序缺乏清晰度,可能会使那些不熟悉申请过程或需要翻译的家庭处于劣势,尤其是对于英语作为第一语言以外的家庭。
“我认为这里有很多后勤问题和与特权相关的问题,”孙-宫白说。
当学校通过转学程序失去学生时,规模较小、低收入的学校面临更小的预算和可能削减职员及课外活动的风险,使得吸引家庭到校园及留住学生变得更加困难。
“如果我们继续通过地理例外失去更多孩子,我们的入学人数减少,资金减少,这会造成很大的损害。”华盛顿中学校长迈克尔·哈拉诺表示,去年该校因地理例外失去了超过170名学生。
“这是一个滑坡。”
“缺乏信息”
每年开始的三个月内,家庭可以提交一份表格,说明他们为何想从家庭学校转学到另一所学校。
希望转学的学校的校长负责审核和批准请求,并必须在3月中旬前通知家长他们的决定,根据教育部的指南。
当学校的申请人数超过承载能力时,校长应通过抽签制度选择申请者。
如果请求符合某些类别,学生可获得优先考虑,例如请求与兄弟姐妹就读同一所学校或转学到提供独特学术项目的学校。
“理论上,这似乎应该是一个相当简化的转学程序,然而事实是信息量不足,透明度和标准化程度也不够,”孙-宫白说。
2019年,孙-宫白所在的组织支持了一项立法中的决议,要求对转学系统进行审计,认为需要更多数据来了解哪些家庭获得了转学,以及这些请求如何影响夏威夷的教育机会公平性。
但是该提案未能通过。
“尽管在公立学校内有这些教育选择,许多家庭仍然对现有的地理例外系统表示失望,普遍认为有资源和人脉的家长能够在申请过程中获得不公平的优势。”决议指出。
凯瑟琳·佩恩曾在法林顿高中担任校长,并曾任教育委员会主席,她表示,因为申请主要是手动处理的,所以教育部在监督这个过程方面存在困难。
如果他们的地理例外请求被拒绝,家庭有机会上诉校长的决定。
“有时你只能相信那些负责的人,希望他们在做正确的事情。”她说。
瓦依阿基亚高中的校长凯尔西·小贺表示,学校在学生的地理例外申请上获得的信息非常有限,使得决策对管理员来说相对简单。
他补充说,大多数情况下,他无法访问申请者的学术记录,而家庭在地理例外表格上不需要分享任何个人信息,也不需要透露他们的孩子是否符合特殊教育服务的资格。
瓦依阿基亚高中试图容纳尽可能多的申请者,通常通过地理例外的方式获得大约200名学生,该校去年总共注册了不到1,200名学生。
他尝试优先考虑那些在附近中学就读的学生,以及那些希望因独特的学术项目如早期大学而转学的学生,而这些项目在他们的家庭学校没有提供。
但那些对地理例外流程更为熟悉的家庭可能会利用该系统获得优势。
卡伦·梅耶在城堡高中的学习中心工作,该中心专注于表演艺术,每年大约吸引来自欧胡岛的10到20名地理例外学生。
梅耶在城堡工作了近20年时表示,有些学生会在转学申请中提到该校的表演艺术项目——但实际上他们从未参与过任何戏剧制作或舞蹈课程。
梅耶表示,她怀疑这些学生想要转到城堡的原因可能与体育更有关,而不是为了表演艺术,但他们知道如果提到一个在所有学校都不存在的课外活动,申请被接受的机会可能会更大。
梅耶表示,她已经许多年没有看到伪造的申请了,但现在她会对提到表演艺术作为转学理由的学生进行简短面试。
通过这样的方式,她能清楚地区分出哪些学生对该项目有真正的兴趣,哪些家庭在申请上只是出于其他目的。
她仍然认为,地理例外在帮助学生找到并追求他们的兴趣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你可以找到你孩子感兴趣的领域,并找到一个能够让你的孩子茁壮成长并感到舒适的地方,”梅耶说。“这就是地理例外项目的目的所在。”
声誉的变化
在过去20年里,华盛顿中学的注册人数从大约1,000名学生降至不到600名。
虽然一些家庭已从檀香山市区搬到岛上的其他地方,但哈拉诺表示,地理例外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去年,超过170名学生通过地理例外转出华盛顿中学,去往凯阿武中学和其他学校——带走了该校本可以用于教师职位或特殊课程(如夏威夷语)的资金。
家庭常常转学到学业或课外活动被认为更好的学校,而哈拉诺决心证明这些家庭是错误的,他强调华盛顿中学拥有丰富的表演艺术课程、丰富的课后项目以及成功的数学团队,后者已获得超过10次州际冠军。
他说:“我们需要让学生相信,当父母询问‘你想上哪所学校?’时,他们会回答华盛顿。”
他预计今年秋天学校将获得与通过地理例外失去的学生数量相同的学生,这是与过去几年相比的显著变化,当时他们通常失去了超过100名学生。
夏威夷大学马诺阿分校的教育教授路易斯·山内表示,转学系统可能会为已有更少资源或低测试分数的学校创造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
如果一所学校名声不佳,更多家庭可能会选择离开——有时甚至没有给予他们的本地学校一个公平的机会,她说道。
结果,失去学生的学校面临更小的预算、较少的家庭参与,以及维护项目和雇用能够吸引新生或维持现有注册的教职工的资源不足。
韦恩州立大学的教授莎拉·伦霍夫表示,地理例外通常使较为有资源的家庭受益,他们通过社会网络了解学校,并有时间将孩子送往邻近社区以外的校园。
当学校看到大批家庭因转学而离开时,留下的学生往往是低收入家庭或少数族裔学生。
在过去的20年中,夏威夷的一些学校由于转学现象愈加普遍,学生人口发生了明显变化。
2005年,卡利希小学大约三分之一的学生以英语为第二语言,而6%的孩子接受特殊教育服务。
到2023年,该校超过一半的学生以英语为第二语言,接受特殊教育服务的学生比例升至9%。
该校去年因地理例外失去了230名孩子——超过其总注册人数。
公共学校家长克里斯·小林对地理例外有复杂的看法。
长大后,小林表示,他通过地理例外就读于离父母在檀香山的工作地点更近的学校。
他最近也为他的儿子提交了七所小学的地理例外申请,他的儿子将在秋季入学。
他申请的学校似乎与家长保持了持续、开放的沟通,并提供如机器人和课后体育等他儿子会喜欢的项目。
但是,尽管他在地理例外的申请上投入了精力,小林也在思考,如果所有学生都在他们的邻近学校就读,家庭集中精力提升他们当地的教育选择,会是什么样子。
“这真的很难说,但我想我们可能会看到一些表现不佳学校的改善。”小林说。
在卡利希·瓦伊娜小学,校长丹尼尔·拉金表示,他一直努力改善学校的声誉,通过社交媒体发布和社区参与强调其关怀的教职员工和愉快的环境。
在学校通过地理例外接收更多学生的年份,拉金表示,他能够为学生投资新计算机和小组辅导。
去年,该校通过转学程序净增11名学生,这与2022年因地理例外而减少的35名学生相反。
展望未来,孙-宫白表示,处于困境的学校可能在采用独特的学术项目以将自己与其他校园区分开,从而吸引家庭方面取得更大成功,尽管学校在预算收缩的情况下所做的这些投资往往很难。
尽管夏威夷没有拥有特定课程和学习内容的磁性学校,州政府试图通过学习中心创建类似的系统。
这些学习中心在25所中学和高中运营,提供如表演艺术或商业等领域的课程和课后项目,并接收学生的地理例外。
然而,这些独特的项目往往不足以吸引新学生,尤其是在学校努力维持其他课外活动的情况下,这些活动可能会进一步扩大它们的吸引力。
许多设有学习中心的高中通过地理例外获得学生的情况并不乐观,一些校园如凯穆基和城堡高中,去年失去的学生更多于获得的。
即使是那些因学术成功而闻名的公立学校也在与夏威夷强大的私立学校体系竞争。
戈麦斯今年提交了三所学校的地理例外申请,最终决定将儿子送到凯卢阿的勒贾登学院。
戈麦斯表示,勒贾登似乎更能在学术上挑战她的儿子,同时允许他和同龄人一起学习。
声誉非常重要,孙-宫白表示,有时校长需要帮助以推广他们在校园上所做的工作。
如果家庭更容易了解其划分学校的课外活动和提供的课程,他表示,家长们可能会对他们社区中已有的机会感到 pleasantly surprised。
“我认为这会是一个不同的故事,而不是很多人所假设的,只是基于他们的偏见和声誉的看法。”孙-宫白说。
请查阅下面的表格以获取各学校的地理例外数量。
图片源于:civilbe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