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奥克兰迪蒙德区最火爆的餐馆并不是一家时尚的亚洲融合餐馆、米其林推荐的高档食府或加利福尼亚美食的殿堂。事实上,这甚至并不算一家真正的餐馆。相反,饥饿的人们在马卡图尔的Two Star Market酒类商店内排着长龙,期待品尝慢炖的猪肉、烤鸡腿配大蒜和焦糖洋葱,还有芳香的、染上了红菊苣的豌豆饭。
这家酒类商店的外卖摊位名为Borinquen Soul,专注于创始人埃里克·“E”·里维拉和克里斯·卡拉巴洛所称的“思乡的波多黎各人的美食”。当时,它是东湾唯一的波多黎各餐馆,尽管几乎没有什么座位,但顾客常常从斯托克顿和圣荷西等地赶来。
然而,它在2017年突然关闭,里维拉与卡拉巴洛各自分开,里维拉开设的新餐馆W.E.P.A.!也维持不到一年。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关于他们的消息,七年间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直到几个月前,里维拉(又名厨师E)在巴莱霍的一个小型快闪外卖窗口突然重现身影,短时间内他又开始出售我多年前记得的同样美食——同样的豌豆饭、超酥脆的炸绿香蕉和酸辣的美食调料。
如果一切顺利,下一月里维拉将在东奥克兰的圣安东尼奥社区开设一家新餐馆,名为“波多黎各街头美食”,将出售Borinquen Soul的旧有经典菜肴。
“这个地方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成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方,您可以在这里尝到最棒的食物。”他表示。
令众人瞩目的是,里维拉闭店七年来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他在监狱中度过了大部分时间,等待审判,他声称自己并未犯下指控的罪行。
生活的重大转变
里维拉出生并在布朗克斯长大,青少年时期为了和阿姨同住迁往湾区,90年代初在圣荷西独立高中毕业。那时,他是一名冉冉升起的说唱歌手,以“Mookie D”的名号在舞台上演出。他是圣荷西说唱团体Red Black & Green的成员,曾发行了一张由KutMasta Kurt制作的EP。他与Sway Calloway也是好朋友,早先在Sway成为知名的嘻哈界采访者和音乐评论家的时候,里维拉还参与了Sway的KMEL电台节目《Wake Up Show》。
高中毕业后,里维拉返回纽约,2008年再次回到湾区,做过多种工作,最终决定专注于烹饪。他曾是一名业余MMA格斗选手,还曾为奥克兰突袭者队担任力量与体能教练。
2012年,他和同样来自布朗克斯的克里斯·卡拉巴洛正式推出了Borinquen Soul,最初作为一辆食品车——湾区第一辆波多黎各食品车。
里维拉回忆道,当时在湾区找到正宗的波多黎各美食几乎是不可能的:“当我们从纽约来的时候,立刻就感到思乡。这里的食物根本没有打动我们。”他与卡拉巴洛开始开着食品车,播放着欢快的萨尔萨音乐,在夜总会关门时出现在Bay Area的夜场。
“这立即成为了一个热门。”里维拉说。“人们告诉我,‘兄弟,我不知道该怎么发音,但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这感觉真是最棒的。”
食品车迅速积累了大量的忠实顾客,在2015年至2017年的三年中,在Two Star Market酒类商店内运行。
于是,2018年夏季成为了里维拉烹饪事业的巅峰。尽管他在与卡拉巴洛分开后,关闭了Borinquen Soul,但他的新餐馆W.E.P.A.!(意为“大家聚会的地方”)却已开始在杰克伦敦区一家夜总会内声名鹊起,就在那时,他的餐馆于6月迎来了巅峰验证——这时他在《Diners, Drive-Ins & Dives》中获得了冲击力,由“Bleached One”本人成为了他的炸肉球和鸡肉脆皮玉米饼的认可。这种归因于一个小而不为人知的餐馆的全国性电视曝光,原本可能会改变他的生活。“那简直是梦想成真。”里维拉回忆道。
但就在一个月后,这个梦却变成了噩梦。里维拉声称正在准备开业的一个星期四下午,警方没有出示拘捕令,便将他抓住并逮捕,面临抢劫指控,最终他在监狱中服满了五年半的刑期,尽管他始终坚持他没有犯下此罪。
他称当晚抢劫发生时,他正身处餐馆,甚至有视频证据证明他的清白。
最终,里维拉在被置于令人恶心的阿拉梅达县监狱等待审判的四年后选择签署了认罪协议。他说,阿拉梅达县的检察官不断找借口推迟审判——这让他相信他们知道没有案子。尽管如此,监狱中漫长的岁月让他筋疲力尽。
里维拉的母亲在他被关押期间去世,他与许多囚犯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在“23和1”的单独监禁中度过,仅每天可以在监狱外活动一个小时。
里维拉表示,检方让他相信,如果签署认罪协议,他可以立即被释放。然而,最终他又在监狱中多呆了一个半年。
这段经历使里维拉变成了一个活动家。他在圣里塔监狱的最后阶段,参加了绝食抗议活动,抗议那些不堪入目的食物(此情况现已成为集体诉讼的主题)。他也准备向奥克兰警察局和加利福尼亚假释委员会提起民事诉讼。
与此同时,里维拉认为自己在监狱中的岁月最终帮助他成为了一个更好、更坚强的人。他曾将一个普普通通的波多黎各俚语“wepa”,意为“酷”或“好!”变成一家餐馆的品牌。有一天,当他在单独监禁中度过时,一个新出现的首字母缩略词浮现在他心中。在他不再抱怨“为什么是我”时,里维拉将字母改编成了更积极的心态: “不论发生什么,你必须拥抱。”
“我专注于如何让我自己变得更好。”他说,“这就是发生的事情。”
实际上,他在监狱里也能开始重新做饭。
里维拉表示,他在《Diners, Drive-Ins & Dives》被播出的时间,正好被捕。他被转移到该州监狱的一个官员认出了他,脱口而出:“兄弟,我认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随后,这名监狱官员将他招募去在监狱厨房做饭,每次给3000名囚犯做饭,他答应了条件,条件是让他为他们准备波多黎各菜肴。
最终,里维拉转到了位于圣克鲁斯山区的本罗蒙火灾营担任主厨,负责为被分配去抵抗当地野火的囚犯消防员烹饪。
“我在做黄米饭。我在做牛肉炖菜。我们在做炖豇豆。”里维拉笑着说。“我们为他们提供了他们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不可能的复出
自2023年12月出狱后,里维拉表示他一直在慢慢回归湾区的美食界,进行了一些快闪活动和节庆活动,还接到了一些宴会工作。
他在此期间与许多曾经在Borinquen Soul有美好回忆的顾客重聚,回忆起他们曾在Two Star Market购买酥脆猪皮和周末的豉油饭。
尽管Borinquen Soul在短短三年内仅开业过,但其给当地餐饮生态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实际上,过去十年来,湾区开设的几乎每一家值得注意的波多黎各餐馆或食品车都与这座小小的便利店厨房有联系。
湾区唯一现存波多黎各食品车Boriqua Kitchen的安东尼·兰博伊就曾在Borinquen Soul工作过,后来自己开了自己的生意。
La Perla的主厨兼老板切奥·奥尔蒂斯也是在Borinquen Soul担任厨师,然后在Borinquen Soul关闭后接手了Two Star Market的厨房。
最后,他将La Perla扩展为一家全方位的波多黎各餐馆,在这一年早些时候迁至卡斯特罗谷。
而来自Casa Borinqueña的厨师卢尔德斯·马尔克斯-瑙(也称为厨师露露)曾与里维拉一起在Borinquen Soul的活动圈演出。
可以称之为湾区波多黎各厨师的“格雷格·波波维奇”教练体系。
正如里维拉所说:“Borinquen Soul为很多人搭建了通往成功的大平台。”
里维拉表示,他与所有这些厨师仍然保持着密切联系。就在上周,兰博伊还专门来新餐馆帮他在屋顶上升起一面波多黎各的国旗。
与此同时,刚在费城打开第二家餐厅的马尔克斯-瑙回忆道,她最开始认识里维拉主要是作为顾客,她同样是一位渴望正宗波多黎各美食的思乡纽约波多黎各人。
最后,她找到了在食品车帮忙,当她决定开设自己的企业时,里维拉也曾来教她的员工制作填满植物的饼。
“他就像个兄弟。”马尔克斯-瑙表示。“我将支持埃里克的每一个方式。”
当然,里维拉希望波多黎各街头美食将成为每一个餐桌上划时代的标志,服务当地东奥克兰社区及湾区更广泛的波多黎各侨民。
起初,餐厅仅作为简易外卖窗口运营。他将出售旧有经典波多黎各主食:猪肉、洋葱鸡、炖牛肉、豌豆饭、馅饼、过冬饼、炸香蕉和咸甜两种的熟香蕉。
他还会提供他在《Diners, Drive-Ins & Dives》中具有盛名的招牌菜——充满配料的植物及炸鸡麦惩罚。
几个月后,他希望能够开启室内就餐业务。此外,后院还有一个“隐藏的绿洲”,他计划将其用于各类私人活动,利用他的定制慢炖锅,一次可以烤四只猪。
而且,将来他希望可以扩展到其他地点,以他在东奥克兰的旗舰店作为中心来培训员工,正如当年他教其他囚犯烹饪一样。
在很多方面,里维拉的新餐馆的开张在历经波折之后显得极为不可能。但他经历并忍受了许多不同的生活——布朗克斯的儿子、说唱歌手、斗士、教练、厨师、创业者、监狱活动家,以及如今的厨师。
谁能说他已经完成了自我重塑的旅程?
图片源于:kq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