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市是一个外卖盛行、烤箱通常用来存放衣物的地方，但即将踏入杂货生意。 如果新民主党提名人曼达尼在11月的选举中获胜，他表示将建立一个拥有市政运营的、负担得起的杂货店网络，每个区各一所。
据曼达尼表示，城市可以通过对富人征税来帮助支付商店的租金和运营成本，并且这些商店不会追求利润，能够以批发价格出售食品。
在他在竞选视频中阐述的愿景中，商店的使命是通过提供比企业杂货店更低的价格来对抗“价格欺诈”。
如果曼达尼能够实现这一目标——这是一个巨大的不确定因素，因为批评者急于指出经济考量——这将是美国历史上规模如此巨大的城市首次拥有自己的杂货店。
根据气候与社区研究所的三月民意调查显示，纽约人对这个想法持支持态度，支持者占比达到三分之二，其中包括54%的共和党人。
然而，由于没有同类的经验，尤其是在大城市，没人能确定这一计划是否真的能够提供更实惠的食品，更遑论解决该市的食品不安全和健康差距问题。
曼达尼所提出的是一次6000万美元的实验，而纽约人则将成为这一实验的试验对象。
其他一些大型美国城市也在尝试类似的计划，但目前为止关于曼达尼计划的真实先例大多来自美国农村。
少数小镇开设了市政运营的杂货店，主要是因为别无选择：小镇曾经依赖于家庭经营的小店，但这些店铺正在消失，而大型零售商在更大的农村城市垄断了批发供应。
没有超市，居民只好开车外出购买食品，或者依赖便利店和美元商店，这些地方并没有多少健康选择。
2018年，佛罗里达州的鲍尔温镇（现有人口1366人）失去了唯一的杂货店，当地的IGA关门，导致该地区成为食品沙漠：下一个最近的超市有10英里远——对于不开什么车的老年人或没有汽车的人来说，这可不是简单的旅程。
市长提议建立一家市政运营的商店，第二年便开业。
在堪萨斯州，圣保罗市（人口603人）和艾利市（人口1019人）分别在2008年和2021年开设了自己的杂货店。
自1985年以来，圣保罗市就没有超市了。
这些商店及其家乡的命运各不相同。
鲍尔温市场在疫情期间成为许多居民的生命线，但在收支平衡方面表现不佳，并于2024年关闭。
目前该镇大多数时候依赖少数便利店和一家美元商店，等待新的私人杂货店的传闻开业。
艾利市场同样在维持运营方面面临挑战；商店有时会存放过期食品，并且在一次雷暴后，其冷藏部分失去了电力。
去年，城市将其租给了一位私人业主，但这位新业主至今尚未重新开业。
相比之下，自2013年以来作为市政全资运营的圣保罗超市没有关闭的迹象。
它的成功被归因于社区的广泛支持。
当地人出于希望保护自己城市的动机，参与到了这一项目中，担心缺乏杂货店会驱走现有居民并吓走潜在的新居民。
堪萨斯州立大学农村杂货计划的项目负责人里尔·卡弗告诉我： “这是一个保留居民的战略，更是一个吸引新居民的战略。”
市政运营商店的主要目标是将食品送到需要的人手中，但城市必须决定储存哪些食品，避免惹来关于这些选择会如何影响潜在顾客饮食或健康的问题。
（想象一下曼达尼政府可能面临的批评，因其资助“奇多”或有机、无麸质的奶酪球。）
理论上，改善人们获取任何种类食品的途径能对健康产生积极影响，城市大学纽约食品政策研究所的执行董事克雷格·威灵汉姆告诉我。
但成功的市政杂货店的示例太少，几乎没有关于其健康效应的研究。
研究显示，在食品沙漠开设私人杂货店的健康影响结果不一。
对匹兹堡某食品沙漠社区的持续研究发现，超市开业后，居民的总体热量摄入减少—尽管附加糖的食物消费减少，但全谷物、水果和蔬菜的摄入也有所下降。
而2018年在布朗克斯某个杂货店稀缺的社区进行的研究则将新超市的开业与居民摄入更多蔬菜和水果、减少含糖饮料、咸零食和糕点的消费联系在一起，尽管他们在不健康食品上的消费也随之增加。
斯坦福大学的经济学家亨特·阿尔科特主导的2019年研究指出，单靠新杂货店并不会改变人们的饮食习惯。“人们在新店购物，但他们购买的食品类型和之前一样，”阿尔科特告诉我。
他指出，推动人们购买更健康食品的有效方法是使这些食品更加经济实惠，同时对像苏打水这样的不健康商品征税。
由于缺乏背景信息，没人能确定曼达尼的实验在大城市将如何进行—或者它是否能够顺利启动。
纽约与其他城市的公营杂货店实验不仅在于其规模和密度有所不同，还在于该市的杂货店数量本身就颇为丰富。
人们获取食物，健康的与否，其主要原因并不在于距离，阿尔科特说，而是价格。
根据统计，2013年至2023年期间，纽约人用于杂货消费的金额上升了近66%，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该市的贫困率——这一指标基于最低饮食价格——几乎是全国平均水平的两倍；从2020年到2023年，每三名纽约人中就有一名使用食品救助站。
在切尔西这一曼哈顿社区，虽然周围高楼大厦众多，但也有一家大型公住房项目的居民宁愿乘火车到新泽西去购买杂货，也不愿去当地昂贵的超市购物，威灵汉姆说。
开设杂货店的难度不小。
利润空间仅为1%至3%，价格大多由供应商决定，而供应商偏好的是大宗交易。
一家商店（或曼达尼设想的小型网络）无法获得大型连锁店那么好的交易。
而且，经营一家商店难度颇大，卡弗告诉我。
管理者需要灵活应对顾客需求，而市政机构往往不以这种方式闻名。
在纽约，公众对杂货店不降价的预期就显得更为明显。
曼达尼（其竞选团队未对请求置评作出回应）已经承认，纽约市政府或许并不擅长补货和库存。
如果这一试点计划行不通，他在上周的播客“Plain English”上表示，将不考虑扩大规模。
但他相信这一尝试是值得的。
“三这是一次合理的政策实验提案，”他说。
根据美国农业部的预测，国家的杂货价格预计在今年将上升2.2%。
如果国会通过特朗普总统的巨大法案，其中包括削减联邦食品补助项目如SNAP，则贫困美国人将受到更大的打击。
在如此多威胁食品可负担性的情况下，变革的可能性本身也可以为试验新的事物提供正当理由。
其他大城市也纷纷报名加入“白老鼠”行列：威斯康星州麦迪逊正在开设一家市政运营的商店。
去年，亚特兰大通过公私合作关系开设了一家面向公立学校学生及其家庭的免费杂货店——其功能类似于食品救助站，但陈列像超市一样，尚未研究其对健康的影响，但需求非常高。
“我们为预约设置的名额被迅速抢光。”亚特兰大公立学校运营顾问切尔西·蒙哥马利告诉我。
图片源于：theatlanti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