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俯瞰太平洋的棕榈树成行的山崖上,数千人聚集在一起,反对特朗普政府,举行了全国范围内的“无君日”抗议活动。
在圣莫尼卡,这个富裕而又充满海滩氛围的抗议者们还传达了一个地方性的诉求:美国,我们很抱歉。
“圣莫尼卡为斯蒂芬·米勒道歉,”一个戴着草帽的男人通过手绘的海报宣称。
“斯蒂芬·米勒,你是怎么长大的?”另一位抗议者用紫色的泡泡漆询问。其他人将这位白宫副首席幕僚的名字与辱骂搭配在一起。
在特朗普内阁的虚假指控与尖锐对抗中,少数忠诚者中,米勒的表现格外突出。
这位39岁的政治家在特朗普的第二个任期中依然不可或缺,操控着一个造成全国恐惧的移民政策——在洛杉矶及其周边地区尤为明显,联邦特工在移民问题上展开了无情的攻击,抓捕了成千上万的人。
在他的政策阴影下,地方和全国观察者们都重新关注起米勒的成长背景,尤其是在这个一度被称为“人民共和国”的自由派地区。
“我认为人们感到难过的是,‘圣莫尼卡’和‘斯蒂芬·米勒’这一名称是同义的,因为没有人想要这种联系,”圣莫尼卡市长拉娜·内格雷特说道。
那么,这个帮助开创了路边回收与严格租控法的8.3平方英里的城市,究竟是如何培养出一位推动特朗普最严厉政策的人物的呢?
有些人也在质疑,政府对洛杉矶的关注是否是米勒对其被拒绝故乡的某种报复。
当传闻称ICE特工在圣莫尼卡的一个公园抓捕保姆时,朱斯丁·戈登这个与米勒在犹太学校和高中一同学习的同学,立刻想到他的同学可能亲自指挥了对他们当地公园的袭击。
这则报告最后被证实为虚假,但戈登依旧感受到了某种情感上的真实。
“在我心底,我总是觉得,‘这是斯蒂芬·米勒在向洛杉矶市复仇,’”戈登说。
自从米勒因其少有人问津的举动而成名的八年间,他的圣莫尼卡反派故事受到广泛的关注、分析和重审。
在美国西部的边缘,一个大胆的青少年在一个与反体制自豪感的海岸社区中茁壮成长。年轻的反动者如何不选择向右倾斜呢?
在米勒的高中时期(千年交替之际),圣莫尼卡的变化显而易见:这里就像伯克利与比佛利山的结合,傲慢的富裕逐渐超越了穿着比基尼与反文化贴纸的旧时光。同时,这里还有着南北两种截然不同的城市面貌,北边是富豪和中上层家庭,南边则有贫困和帮派暴力的踪影。
这在圣莫尼卡高中表现得尤为明显,该校以其全国著名的学术声誉而自豪,学生构成则宛如一幅联合国色彩的画作,而90年代那种“随心所欲… 你和我”的自由主义则主宰着校园氛围。
为了实现更公平的校园环境而展开的文化亲和力俱乐部和多样性活动让米勒感到恶心。
这位愤世嫉俗的青少年对此毫不避讳,他当众贬低同学们。其苦涩的风格预示了将来为他的老板铺路的怨恨政治。
米勒曾表示,他的高中生涯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光,受到他“尖刻的观点”的强烈反弹。前《洛杉矶时报》专栏作家、米勒传记《仇恨制造者》的作者让·格雷罗说:“无论如何,他对这一切都怀有怨恨感,自那以后,他通过各种手段试图报复那些在洛杉矶拒绝他的社区。”
通过白宫,米勒未对此作出回应。但有关他在高中时期恶搞行为的轶事已经在媒体上被详尽记录。
他争取恢复在充满同情的校园中诵读《效忠誓言》的斗争令人铭记。他频繁发表针对“肆虐的政治正确”、多元文化主义及同班拉丁裔同学的指责。传言称他在初中时与一位拉丁籍最好的朋友断绝关系。
或许最为著名的是一段竞选演讲,刻在数千名圣莫尼卡高中同学的脑海中,他基本上为同学们不打扫自己周围的环境辩护。
“我会说和做事情,没人能在明智的状态下说或做的,”米勒在根据获得联合大学视频的发言中说道。“我是唯一对被告知要清理自己垃圾感到厌倦的人吗?我们有很多保洁人员为我们服务。”
据几名目击者称,同学们发出嘲笑和嘘声时,米勒被护送下台,他最终落选于学生政府的选举。
斯蒂芬·米勒的同班同学凯莎·拉姆·欣斯代尔如今是佛蒙特州州议会的多数党领袖,她对此的唯一好评是,虽然有很多保守派和极右阴谋论者在电脑背后发表关于他所说的内容,但她生平从未见过有人在一场充满云集同学的礼堂里公开这样做。
圣莫尼卡高中是一处政治参与的温床,学生们——包括娱乐业执行官的子女、银行家和律师的后代,以及保姆、日劳工和服务员——在此积极探索自己的活动角色。
他们在幼时亲历了第187号提案的通过,这加剧了不同族群之间的分歧,并激励了一波拉丁裔活动家。1994年旨在阻止无证移民享有公共教育和其他州服务的公投,最终被法院阻止。
他们与劳工领袖多洛雷斯·华尔塔一起,支持当地酒店工人的抗议活动,并反对越战威胁的愈演愈烈。
尽管依然有一片温馨的氛围,圣莫尼卡高中绝非后种族主义的乌托邦。学生们常常自我隔离,学校辉煌的学术声誉则因种族分化而受到影响。
米勒的成长背景也不平凡,作为有几代历史的犹太民主党人,他在房产公司衰退的影响下,青少年时光大部分时间过得相对富裕。
他曾住在蒙大拿以北的舒服住宅中,直到90年代初家庭迁至圣莫尼卡南部的一处较小出租屋。
反动保守主义并未成为米勒个性的重要特征,直到他升入高中。
他的初中挚友贾森·伊斯拉斯回忆说,他们的友谊在高中前的那个夏天就已破裂。
在伊斯拉斯看来,米勒以一种“商业化”的语气,告知他将不再与他交往,理由是由于伊斯拉斯缺乏自信、青春痘,以及他的拉丁裔背景。
“这对任何青少年来说都相当残酷,”伊斯拉斯回忆道。
米勒通过发言人否认了这一说法。但他对拉丁同学的轻视在其言辞间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我的荣誉课堂上通常几乎没有拉丁裔学生,尽管我们学校的拉丁裔学生人数较多,”米勒在2002年写给当地报纸的一封信中说道。
该信件批评学校公告用英语和西班牙语广播,“剥夺了讲西班牙语的人独立立足的机会,令‘美国个人成就的理想’受到嘲弄。”
受拉什·林博和拉里·埃尔德等右翼电台主持人的影响,米勒从青少年时代起就是埃尔德节目的常客,抱怨高中其他同学所认为的自由主义过度现象。
在2003年高中毕业后,米勒进入杜克大学,随后在国会里开始了他的职业生涯,逐渐上升到了像明尼苏达州的米歇尔·巴赫曼和阿拉巴马州的杰夫·塞申斯这样的极右派人士。
许多他在圣莫尼卡的抱怨最终被转化为特朗普的竞选论述,作为特朗普的一名长官,米勒与未来的美国领导人形成了某种心灵共鸣。
在特朗普的第二个任期中,米勒的行动越发迅速。他的措施比起第一个任期执行得更为严厉,当时他曾主张动用军队增强移民执法,此时政府已派遣军队进入美国城市,展现出令人震惊的武力,带着蒙面特工对企业和公共场所进行突袭。
圣莫尼卡高中的毕业生阿里·罗斯马林是一位民权律师,他表示,米勒始终善于挑起能够引发最大仇恨、愤怒和关注的斗争。他的幼年戏剧活动和现行对洛杉矶的攻击之间有着很强的内在关联。
“他了解洛杉矶——知道这里是一个多元美丽的移民社区,同时也是媒体、文化和金融资本的聚集地,”罗斯马林说。“在这些方面,这成了一个极具吸引力的战场,若你的目标不仅是政策结果,而是针对文化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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