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第二任期刚刚开始几个月,但他的统治已经被多次比作暴政。
这一现象对美国人来说可能是全新的,而对全世界观察的人而言也是不容忽视的。
然而,暴政的威胁是一个古老的问题,我们可以从古代希腊和中国的经验中学到很多。
暴政的根源是什么?
古代希腊的人民被分为多个称为“城邦”(polis)的地方。
其中一些,如雅典和阿尔戈斯,是民主的。
而另一些,如罗德岛或基奥斯,虽然也有参与公共生活的民主特征,但并不完全是民主。
这些城邦不仅面临外敌的威胁,还经常面临来自内部的暴政威胁。
公元前510年,暴虐的暴君希皮亚斯的统治下,情况达到了顶点。
最终,他被驱逐,雅典国的克利斯提尼(Cleisthenes)通过一系列改革建立了民主。
根据柏拉图的观点,暴政是最堕落的政治形态,它是在民主的过度中产生的。
他认为,随着民主公民越来越习惯于追求享乐,而不是理性或对公共利益的义务,社会变得越来越分化。
民粹主义者——那些通过迎合大众基本欲望和偏见而获得权力的领导者——向人民承诺更多自由,转而引导公民远离美德,走向暴政。
亚里士多德是柏拉图的学生,他将暴政定义为腐化的君主制。
暴君歪曲宪法秩序,追求自私的统治,即“一人统治”。
他认为,暴政破坏法律和正义,侵蚀公共信任。
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对抗暴政的方法与他们对城邦的理解以及公民身份的重要性密切相关。
在古代希腊,公民身份是一种彼此间相互义务和责任的绑定关系。
他们认为法律是最高的,只有通过法律的约束,政治权力才能受到限制,特别是一人专制的任意统治。
通过日常民主生活的参与进行公民教育,促进了美德的培养,他们认为所有公民和统治者都必须服从法律,这是暴政所摧毁的纽带。
亚里士多德指出,强大的中产阶级能够最好地防止暴政,因为他们标志着一个不那么不平等、因此更稳定的社会。
柏拉图的观点则更具内省性。
他将暴政视为被欲望而非理性所统治的“奴役灵魂”的政治表现。
他认为,哲学性引导是恢复和谐的必要,既适用于暴君,也适用于人民。
他认为,只有通过智慧,人们才能识别并拒绝民粹主义者。
保护民主防止暴政
一些城邦在经历了暴政后,从其制度失败中吸取了教训。
例如,在公元前411年,一群贵族政变推翻雅典民主之后,雅典人开始宣誓遵守德莫潘托斯誓言,这是对抗暴政的首个宪法性保障。
这项誓言在法律和道德上都要求公民抵制任何通过武力推翻民主的企图。
这一承诺是一种互相的责任;正如其他学者所主张的,每个公民都可以指望所有其他公民在暴君试图再次出现时提供支持。
这使得人们更加倾向于在暴君来袭时采取行动,因为他们知道其他公民都誓言支持他们。
历史学家对这些观点给予了支持。
例如,5世纪的希罗多德记录了小亚细亚(现代土耳其)多个暴君的崛起。
他将其归因于贵族统治衰退所造成的政治真空。
在这里,精英的个人野心和奢侈为暴政行为铺平了道路。
另一位著名的历史学家修昔底德同样分析了暴政背后的权力与政治腐败。
他观察到,危机时期会暴露雅典内部的脆弱性,导致派别之间的斗争、政治不稳定和民主的侵蚀。
古代中国的暴政概念
在古代中国,我们看到对暴政有一种互补但独特的看法。
在战国时期(公元前475年至公元前221年),周朝分裂成多个竞争国家,防止暴政成为核心关注。
这些国家大多是世袭君主制,但仍强调对人民的责任。
孟子,一位公元前4世纪的中国哲学家及儒家学者,认为人民的福祉是合法统治的基础。
他主张在“天命”(tiānmìng)下,统治者有责任维护社会的和谐与美德。
如果统治者变得专横或未能坚守和谐与美德,这一命令可以被撤回,进而证明反叛和朝代更替的合理性。
孟子曾明确表示,一个压迫人民的统治者并不是真正的统治者,而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可以被暴力推翻。
而另一位儒家哲学家荀子则在公元前4至3世纪时写道,他认为人性本自私与混乱。
为了抵御暴政,他强调仪式、教育和法治的重要性。
他主张通过正式的仪式和有序的实践,比如宫廷礼仪、家庭祭祀和日常伦理行为,来培养美德、规范行为并维护社会和谐。
墨子是5世纪至公元前4世纪至早期的中国哲学家,他反对儒家学说,创立了墨家,提出了不同的观点。
他反对一切等级制度,强调“兼爱”——对所有他人的普遍关怀,作为核心伦理和政治原则。
他认为,暴政出现是因为统治者自私地偏爱自己的家庭、国家或利益,超越了共同的利益。
因此,他提倡强道德行为和领导者能力,而非其财富和地位。
现今的暴政与反思
综合这些传统,我们可以看到防止暴政需要的不仅是道德领导,还需要民众之间共享责任的观念。
因此,伦理治理、公民教育、法律框架和共享责任都是防止暴政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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