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麻疹疫情加剧:危机再现,疫苗争论不断

截至7月16日,美国经历了三十年来最严重的麻疹疫情,41个州累计报告超过1300例病例。

尽管2019年的病例数量也相当高,但当前麻疹的传播让该国的麻疹消除状态面临风险。

六年前,卫生官员成功遏制了疫情,但随着公众对疫苗的反对声日益高涨,过去所用的许多策略可能在现在效果不佳。

麻疹消除的定义是一个国家在12个月内没有持续传播病例。

这一目标在2019年的疫情中几乎实现,那次疫情主要影响了纽约市及其周边的一些犹太orthodox社群。

2018年秋,旅行回国的美国人从以色列带回了麻疹病毒,迅速在相对封闭的社区中蔓延,特别是在儿童中,由于疫苗接种率低造成的。

虽然全州小学生的麻疹疫苗接种率在前一个学年达到了98%,但疫情发生地区的学校接种率仅为77%。

由于麻疹病毒传染性极强,保护社区免受疫情影响需要95%的疫苗接种率。

结果,大多数麻疹病例发生在18岁及以下的人员身上,几乎86%的人被证实未接种疫苗。

其中一些人出现了严重并发症,包括肺炎,近8%的人住院治疗。

当前的疫情由德克萨斯州一个接种率低的门诺教徒社区引发。

病例随后扩散至德克萨斯州其他县、新墨西哥州和俄克拉荷马州。今年,德克萨斯州有两名没有基础疾病的儿童以及新墨西哥州的一名成人因麻疹去世,他们都未接种疫苗。

“确实存在相似之处,”Preventing Pandemics at the Source Coalition执行董事Neil Vora表示。他曾是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的医疗流行病学家,参与了2019年疫情的应对工作。

在纽约,经过数月的努力,最终疫情得以遏制,这一过程涵盖了传统公共卫生方法和地方政策变更。

“需要认真对待第一例病例,因为这就像点燃的火种。你永远不知道何时火灾会蔓延开来,”现任纽约市医院基金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Oxiris Barbot说道,她在2018年至2020年间担任纽约市卫生局局长。

随着疾病传播,Barbot意识到,市卫生部门需要针对主要传播源——受影响邻里的犹太orthodox学校开展工作。

他们与学校管理人员合作,审查疫苗接种记录,以识别未接种或接种不全的儿童。

在暴露后,这些儿童在麻疹的潜伏期内被禁止上学和参加托儿所,时长为21天。

在城市之外的一些县也采取了类似措施。

“这需要大量的工作人员投入和努力,”Barbot说道。

在一所学校里,一名具有传染性的学生导致了其他学生中出现超过25例感染,并进一步向外传播。

她表示,卫生部门“积极参与”确保学校遵守隔离措施。

卫生官员还积极应对虚假信息。

一个名为Parents Teaching and Advocating for Children’s Health(PEACH)的反疫苗组织发行了一本40页的反疫苗手册,内容涉及阴谋论和错误信息,包括被驳斥的疫苗导致自闭症的理论。

对此,市卫生部门向数千户受影响社区的家庭邮寄了提供科学和宗教相关疫苗信息的小册子,并发起了打击疫苗神话的宣传活动。

“我们始终传达一条由科学支持的信息,并为我们的社区合作伙伴提供与家人、朋友和邻居一起应对虚假信息的合法性,”Barbot说。

当这些努力单独无法奏效时,纽约市利用公共卫生权力提高疫苗接种率。

2019年4月,在病例出现约六个月后,市长比尔·德布拉西奥宣布进入紧急状态,要求在受影响邮政编码区域居住、工作或上学的人员接种麻疹疫苗。

不遵守者将面临罚款。此外,来自洛克兰县的未接种人员在30天内被禁止进入公共场所。

那年夏天,纽约州立法机构还改变了全州的疫苗接种要求,取消了以前允许的宗教豁免。这一变化适用于公立、私立和宗教学校。

得益于纽约的努力,数万剂疫苗被接种。

在一个受影响的布鲁克林社区中,接种过至少一剂麻疹、腮腺炎和风疹(MMR)疫苗的儿童比例在2018年10月至2019年9月之间,从不到80%增加到了91%。

哥伦比亚大学的一项建模研究表明,如果没有这些措施,感染和住院人数可能会增加10倍。

然而,这些措施未必能够直接转化到当前的麻疹疫情中。

在德克萨斯等保守州,疫苗要求可能面临强烈反对,尤其是在新冠疫情后,公众对疫苗的信任度已下降。

事实上,德克萨斯州立法机关在5月通过了一项法案,令家长更容易获得子女的疫苗豁免,该法令将于9月1日生效。

“需要为特定区域的独特需求量身定制不同的应对方法。这不是单一模式适用的情况。”Vora说。

在德克萨斯州,州卫生服务部开展了一项综合付费媒体活动,包括在线、广播、广告牌和商业现场广告,从3月到6月两阶段推广麻疹疫苗接种。

卫生部门特别关注正在传播麻疹的区域以及面临疫情风险的区域。

卫生部门的一位发言人通过电子邮件告知《WIRED》,这也是该部门通常的疫苗接种活动的一部分。

南平原公共卫生区的执行董事Zach Holbrooks表示,他们的部门从2月到5月在所有四个县展开了流动疫苗接种和检测诊所。

截至7月8日,甘斯县已不再是一个活跃的疫情县。

“每当我们看到病例在之前未出现的地方出现时,我们会与州伙伴沟通,将资源调配到这些区域,”Holbrooks说。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提供筛查和疫苗接种的机会,但真正取决于民众是否利用这些服务。”在甘斯县,共有313人接种了疫苗,尽管Holbrooks希望看到更多的接种人数。

他的地区还尝试通过流动广告车传播疫苗信息,并与州和CDC合作将疫苗传播信息翻译成德语,以针对门诺教徒社区。

“消息已经传播出去,”Holbrooks说道。但他认为,由于新冠疫情导致的信任危机,使得更多人拒绝疫苗接种和公共卫生建议。

“有时,人们对疫苗的态度和看法是根深蒂固的,克服他们的负面信念是非常困难的。”

此外,许多人在夏季旅行,容易传播疾病,使得追踪传播链更加困难。

尽管如此,目前有迹象显示疫情传播可能正在放缓。

根据CDC的数据,最近几周新麻疹病例有所减少。

尽管如此,由于全国各地疫苗接种率较低,传播仍可能持续到今年剩余时间,未来的疫情似乎也难以避免。

重建人们对疫苗和公共卫生的信任需要时间。

Barbot表示,在联邦、州和地方层面保持一致的信息传播是恢复信任的第一步。

尽管当今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长罗伯特·F·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对麻疹疫苗发出了温和的支持,但他仍发表了关于疫苗保护迅速减弱的错误言论,并提出维生素A可以治疗麻疹的说法。

尽管通常会给营养不良的麻疹儿童补充维生素A,但这并不能杀死病毒。

“还不算太晚,”Barbot说,“通过全力以赴的努力,我们可以避免失去这种[消除]状态。”

图片源于:wi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