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稀土采矿的代价:环保与人权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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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20日,中国江西省的稀土矿区,工人在采矿现场工作。中国政府否认了将削减明年稀土出口配额的报道,试图缓解国际社会对其在稀土供应上的垄断的担忧。

村民们穿着拖鞋和草帽,举着写有“还我土地”的白色横幅,走上街头。

他们是来自广西南部的玉林的农民,一家国有企业即将在土壤的大坑里倾倒酸液,以提取中国的关键资源之一:稀土。

稀土是一组17种元素,有时与含铀矿物一起发现,这些元素对智能手机、风力涡轮机、电动汽车和导弹系统等军事设备至关重要。

它们被称为“稀土”,并不是因为难以找到,而是因为提取的过程昂贵且有毒。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中国通过投资采矿和加工,且不执行足够的环境保护措施,已经主导了全球稀土生产。

通过对环境和人类成本的置若罔闻,主要制造商在获取较低发供应成本的同时,支持了中国的扩张。

结果令人震惊:在中国矿产资源丰富的地区,水源和土壤污染导致“癌症村”的异常疾病发生率,贫穷居民无法搬走。紧挨着位于内蒙古的一个主要采矿区的湖泊,因为矿业废物而形成的放射性黑色污泥湖,规模如此之大,以至于在卫星上可以看到。

一张2012年8月19日拍摄的照片显示了内蒙古包头市附近的稀土提炼厂所环绕的一片黑色湖泊。

中国政府表示,他们正在打击非法采矿,并将采矿作业整合在六家国有企业之下。但在广西,村民抗议表示,国有企业与非法经营者一样糟糕,甚至更糟,因为他们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支持,可以对土地和空气造成污染。

来自南宁的律师秦永培,自2018年在全国打击人权捍卫者的行动中被吊销执照以来,一直关注稀土案件。他继续帮助村民,召集其他律师来处理他们的案件。

2008年,中国铝业广西玉林稀土开发有限公司开始在一条正在施工的公路附近挖矿,声称是从土地中回收物资进行再利用。但秦表示,该公司在公路完工多年后仍继续采矿。

村民们最终注意到硫磺气味和渗入他们农田和村庄的污染废水的大坑。2015年,他们举行抗议,举着“金银山不如青山绿水”的标语。

2015年,有15名抗议者被捕,2017年又有10人被捕,因被指控“寻衅滋事”。

2018年5月,在村民反抗同一公司再次采矿时,玉林的10多名抗议者被拘留。一段视频显示,一名抗议者走向一名佩戴“中铝”标识的矿工。“你怎么有权利,谁批准你来这里挖矿?”村民问道。“你没有经过我们村民的批准,就强行来这里采矿,破坏我们的家园,毁了我们。谁给了你这个权力?”

一段视频中,身穿蓝色制服的防暴警察用警棍和盾牌对抗人群。一些村民手持铁锹,视频显示警察在殴打一群村民。

根据秦的说法,七名玉林村民仍在被拘留中。

稀土的关键资源地位使得地方当局不敢对国有采矿公司采取行动。秦说:“稀土是一种特殊的特权资源。”

“其他矿产的开采都需要地方政府的许可,而稀土的许可证来自中央政府。”

当习近平主席在5月参观江西的一家稀土永磁工厂时,稀土引起了全球关注,正值白宫刚刚提高了对中国进口的关税。

中国 state 媒体发出了信号,暗示中国可能会限制稀土出口,以给美国公司施加压力,警告编辑:“如果有人想用进口稀土对付中国,中国人民是不会同意的。”

据美国地质调查局,去年中国占全球稀土产量的71%,并在2014年至2017年期间提供了80%的美国稀土进口。专家认为,非法矿井在黑市上提供更多供应。

美国豁免了稀土进口的关税,而中国则对来自美国的稀土征收25%的关税。

尽管在特朗普总统与习近平会面后贸易战紧张局势有所缓解,但专家认为,中国对稀土的控制仍然对技术供应链构成风险,尤其是当更多国家向绿色能源转型时。

然而,只要供应链决策主要基于价格而不考虑环境成本或地缘政治风险,中国就会继续主导稀土采矿,专家表示。

中国还旨在利用这些矿物质生产自主版本的永磁体和电动车。早在1992年,当时的领导人邓小平便表示:“中东有石油;中国有稀土。”

2016年,中国发布了专门针对稀土的五年计划。 “中国制造2025”的倡议设定了到那时,国内生产的电动车销量占比达到80%的目标。

中国在供应链上游的崛起已持续数十年,且是由公司对利润最大化的优先考虑所推动的,从而使低成本成为主要驱动力,技术和供应链复杂性的提高一直一直公然存在。

技术金属研究的联合创始人加雷斯·哈奇表示:“我不相信中国有一个恶意的、持续20年的计划来破坏西方,而是国际市场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市场是这样的,其选择一直在,那就是为了最低的成本而不顾一切。”

非党派智库新美国基金会的资源安全研究员大卫·亚伯拉罕指出,中国对稀土研发的投资远远超过美国。 “我在美国参加一场稀土会议,2015年大约有10个人参加。我去兰州的一次会议,那里有400人参加。”

2010年,由于中国削减稀土出口到日本,美国国会要求政府问责办公室评估美国国防供应链的脆弱性。

但美国在实现供应多样化方面进展不大,部分原因是其他国家不愿意复制中国低成本、高污染的稀土加工模式。 唯一几个非中国的稀土供应商之一是澳大利亚公司Lynas,该公司由于在马来西亚的加工厂引发公众抗议,担忧涉及放射性中毒和水污染问题。

美国仅有一家稀土矿山:位于圣贝纳迪诺县的山口矿山。它在2016年破产,直到2018年才恢复运营,但仍将开采的稀土矿石运往中国加工。

环境经理斯科特·霍南望着位于加州与内华达州边界的400英尺深的Molycorp稀土矿山。

Lynas最近与Blue Line公司签署协议,在德克萨斯州建造稀土分离设施。

2010年,政府问责办公室报告称,美国可能需要长达15年的时间才能赶上中国。今年6月,商务部发布了一份关键矿产报告,呼吁减少在军事供应链中的外部依赖。

“供应链是可以移动的,但这种供应链却无法转移。”亚伯拉罕表示,“你无法移动一座矿山,也无法移动一个加工厂,而这正是实质性的挑战。他们就在中国。”

分析人士称,中国的优势不在于国家投资,而在于允许中国公民承担污染的负担。在稀土提取过程中使用的化学品对骨头和牙齿侵蚀性极强。与其他金属同时开采时,该过程还可能导致水源受到放射性残留物污染,绿色和平北京的有毒物质运动员刘乐明表示。

“只要存在地表水或地下水,各种危险材料就会渗入采矿区及附近的农田。”他说,“他们正在直接将化学酸倒入地面。”

公共与环境事务研究所主任马军表示,尽管如此,许多农村居民“别无选择”只能生活在被污染的地区。

“他们打井,尽量打得更深,直到他们无法再继续挖掘为止,然后就得靠那口井生活,”马说。“然后,他们就生病了。”

中国政府估计,清理长年非法采矿造成的环境损害需要55亿美元。环保人士表示,国有企业采用的也是同样对环境有害的做法,某些情况下甚至更加肆无忌惮。

一些环保人士建议,稀土应被视为冲突矿产,就像“血钻石”一样,尤其是在需求日益增长的情况下。

“如果你是苹果或其它可能在产品中使用稀土的公司的股东,他们需要关注这些风险。与单纯供应中断有关的风险,还有声誉问题。”刘洪桥表示。

全球需求和不愿意投资更昂贵、环境责任型采矿的情况推动着中国的黑市和有害做法,印第安纳大学政治学教授尤金·戈尔兹说:“一些公司已经判断察觉到他们对人们在中国南部森林里倾倒酸液的行为并不感到满意。”

“但是他们对支出兴趣不大,以至于无法提高重稀土的价格,使其成为来自澳大利亚矿山盈利的可行选择。”

当《纽约时报》记者接近中山的村民时,警方威胁村民,然后封锁了进出道路。

中铝方面表示与该公司的合作关系。该公司在网上列为国有企业。她否认了解抗议或村民被捕的情况。

广西公司的联系电话多次致电无人接听。

玉林村民曾向志愿者表示,他们已停止让孩子上学作为抗议。

“家长们说,‘我们甚至没有安全的土壤和水,去学校有什么意义?’”

当村民们张贴横幅时,他们被逮捕,一名志愿者说。

这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志愿者表示,抗议矿业和加工究竟是否值得。“富裕与权力是以什么代价?”

“你正在毁灭你人民的生活。”这位志愿者表示。“如果你是如此强大的国家,你本应支持和保护弱者,而不是要求他们为了你而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