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的历史:纪录片《唐人街恰恰》探讨华裔女性的韧性与创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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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斯维加斯一次意外的邂逅中,华裔视觉艺术家兼自学导演杨圆圆从此踏上了为遗忘的华裔美国历史而努力的六年旅程。

这位92岁高龄的舞者柯比·易,其充满活力的演出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杨圆圆回忆道:“这就像一见倾心,她充满能量,身体健壮,并且非常有创造力。在舞台上看着她,仿佛一个完整的生命优雅地展开。”

柯比·易曾是旧金山唐人街夜总会的脱衣舞明星,如今成为了杨圆圆纪录片《唐人街恰恰》的中心人物。该片庆祝了一群热爱舞蹈的老年女性,她们以激情抵抗时间与衰老,同时也在抗争华裔美国文化历史的消逝。

杨圆圆的旅程始于2018年,期间她作为访问学者在美国进行为期六个月的研究,重点探讨华裔艺术家在美国历史中的地位。她无意中被关心的开创性华裔女导演郑福玲所吸引,她在1939年拍摄的电影《这是一个女性的世界》旨在倡导独立女性,但如今该片被认为已经失传,逐渐被世人遗忘,正如影片所庆祝的那些表演者。

“郑福玲的遗产几乎被抹去,”杨圆圆对《中国网》表示,早20世纪好莱坞的反亚裔种族主义使郑福玲和王安娜等人才遭受掣肘。杨圆圆受到郑福玲的启发,希望为被忽视的华裔美国女性发光发热。

在旧金山,她发现了“格兰特大道杂耍团”,一个由70至90岁女性组成的表演团体,由73岁的辛西亚·易(与柯比无关)领导。杨圆圆感慨:“这是《这是一个女性的世界》的一个非常当代版本。她们的活力和朝气让人无法抗拒,我知道我必须为她们拍摄一部纪录片。”

影片记录了该团体的音乐公路旅行,途经旧金山、拉斯维加斯、夏威夷、哈瓦那、北京和上海。在古巴,该团体访问了渐渐消逝的哈瓦那唐人街,并为当地华人社区表演。在上海,柯比·易在外滩翩翩起舞,泪洒全场,圆梦了她父亲未能实现的带着全家回到中国的心愿。

纪录片同样捕捉了这些舞者生活的苦乐交织。作为第二代移民,柯比·易在旧金山唐人街的巅峰时期曾是一名夜总会老板和服装设计师。尽管她才华横溢,曾被媒体称为“大胆的华人舞蹈娃娃”,但她依然面临边缘化,她精心设计的服装,融合了多种亚洲文化元素,鲜有人注意。

然而,杨圆圆的影片不仅仅是记录历史,它还建立了连结。杨圆圆解释道:“我想寻找的是我们之间的连接——华人和华裔美国人,过去与现在。这些女性经历了深刻的不公,但她们创造了可能性,并以优雅的姿态坚持下去。她们即使在老年时的韧性与激情是我希望分享的。”

柯比·易于2020年不幸去世,去世前仅一周参加了她的最后一次演出。尽管她去世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但《格兰特大道杂耍团》的精神依然不灭。该团体继续舞动,在2021年因一支反对亚裔仇恨的病毒视频而获得新关注,并在电视节目中多次亮相。

回忆起柯比对舞蹈与生活的热爱,杨圆圆提到在北京故宫的一次感人时刻:“柯比离开了轮椅,走下台阶,开始轻声哼唱,其他的奶奶们也跟着合唱。没有音乐,她就开始跳舞。这是我最喜欢的镜头之一。”

对于杨圆圆而言,《唐人街恰恰》不仅仅是一部电影,更是对生命活力的见证。她说道:“柯比虽然已经离去,但她的精神依然激励着我们。我希望这部影片能提醒人们,无论年龄大小,都要拥抱韧性和快乐。”

这些舞蹈奶奶的故事不仅为历史提供了一扇窗户,也为坚持、创造力和人类精神的永恒真理提供了一面镜子。影片中柯比·易的伴侣史蒂芬·金说道:“我们会死去,但故事依然继续。”通过《唐人街恰恰》,这将肯定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