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源于：https://www.opb.org/article/2025/03/28/hazel-ying-lee-wasp-hero/
位于波特兰的河景公墓一座俯瞰胡德山的山丘上，海泽尔·英·李的墓碑安静地伫立着。
这块长长的平坦墓碑由抛光的红黑花岗岩制成，周围被破碎的混凝土环绕。
在她的名字下方，有一个特别的雕刻：一个钻石，两边蜷缩着翅膀。
这是WASP（女性空军服务飞行员）的象征。
李是第一位为美国军方飞行的华裔美国女性。
她也是第38位也是最后一位在为国家服务中牺牲的WASP飞行员。
但在她的家人选择为她安葬的地方时，“[公墓]说不行，”李的妹妹弗朗西斯·汤（Frances Tong）回忆道，“因为我们是亚裔。那个区域不允许埋葬华人。”
湯在流泪中回忆了不公，她的姐姐弗朗西斯·李为了此事做出的抗争。“弗朗西斯是个很温和的人，但这次她真的给他们“来了一手”，汤说。
那是1944年。
如今，所有WASP的记忆仍面对被抹去的威胁，这个威胁源自特朗普政府对多样性、公平与包容（DEI）倡议的联邦清除和禁令。
但是，李和她的WASP战友的遗产和英雄主义依然持久。
在英文中，李的中文名字“英”（发音为YING）意为“英雄”。这就是她如何活出这个称号的故事。
早年生活
海泽尔·英·李对飞行的热情早在她年轻时便已显现。
在20岁之前，她成为波特兰中国飞行俱乐部的首位女性成员之一。
李于1912年8月24日出生于俄勒冈州波特兰，父母是中国移民，她是个顽皮好斗的孩子，喜欢打破常规。
“她总是惹麻烦，”李的好朋友艾尔西·张（Elsie Chang）说。
有一天，当李还是个青少年时，她和朋友们去参加一次航空表演。 从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自己注定要飞。
为了攒钱上飞行课，李在利贝斯百货商店当了一名电梯操作员。
当时这几乎是华裔美国女性所能获得的为数不多的工作之一。
“你要么当一个仓库女孩，要么做电梯操作员，要么可能会在剧院的洗手间里工作，”汤回忆说，“对亚裔人士找工作非常困难。”
李和她的朋友们在华人排斥法案下长大。
该法律于1882年颁布，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部基于种族限制移民的法律，反映了当时普遍存在的反华种族主义。
它使得华人劳工非法移民到美国。
但这些都无法阻拦李。
她在20岁之前就获得了飞行执照。
不久之后，李获得飞行执照，世界便陷入暴力之中。
1931年，日本侵占中国。
这一事件被称为“满洲事变”，标志着一场漫长冲突的开始，这场战争成为历史上最残酷的战争之一，造成约2000万平民死亡。
信息插图突显二战前夕亚洲的全球事件。
最终，抗日战争演变为更大的二战冲突。
美国参战又要10年。
李在远方目睹这一切，饱含希望地想要帮助她的祖国。
她并不孤单。
李出色的飞行技能使她加入了所谓的波特兰小组：由波特兰中国联合仁爱协会精心挑选的华裔美国飞行员，接受来自太平洋西北地区老飞行员阿尔·格林伍德（Al Greenwood）的军事战斗机动训练。
他们的终极目标是：前往中国，志愿加入中国空军。
文化交融
但是，为什么位于俄勒冈州波特兰的华裔美国人会选择飞行来帮助中国呢？
一些因素交汇在一起：航空在中国和华裔美国人中成为了一种具有现代化象征的重要文化标志，成为通向未来的途径。
这项发展得到了中国著名领导人如孙中山的鼓励，他创立了中华民国。
他创造了“航空拯救国家”的口号。
信息插图展示孙中山，并突显他的名言：“航空拯救国家。”
同时，俄勒冈州成为美国早期的航空中心。
它在1921年成为美国第一个成立航空局的州。
简而言之，航空运动非常流行。
《俄勒冈人》报在当时设有航空编辑，市区数英里之内有多个机场。
因此，参加航空表演对于当时的波特兰居民来说，这是一件非常普遍的事情。
这也是在航空尚未成为合法职业的时期，因此有关谁可以或不可以当飞行员的规则和刻板印象尚未普遍建立。
由于这一切，三位在美国获得飞行执照的首批四位华裔美国女性都来自波特兰：利娅·兴（Leah Hing）、维吉尼亚·黄（Virginia Wong）和海泽尔·英·李。
随后，她们于1932年离开美国，前往中国。
然而，尽管有迫切需要飞行员，女性仍然不被允许飞行。
最终，李的家人和好朋友艾尔西·张加入了她，来到了广州，前不久，这座城市遭到了入侵的日本军队轰炸。
“她四处奔跑，寻找隐藏的地方……我们要在哪里躲避轰炸？他们就在空中疯狂投放。”张忆起那时的情景。
在混乱中，他们逃到了香港，距离广州约100英里。
李感到无能为力，作为一名战争难民，她无能为力，只得返回纽约，寻找另一种帮助的方式。
不久之后，李将发现一种更接近家乡的服务机会。
美国英雄
在日本袭击珍珠港之后，美国正在与欧洲和太平洋作斗争。
当时缺少飞行员。
因此，一位名叫雅克琳·柯克兰的女士提出了一个新飞行员培训项目的想法，旨在招募女性并培训她们飞行以支持战争努力。
这些女飞行员最终成为了WASP：女性空军服务飞行员。
李在得知这个项目后，立刻申请并被录取，成为第一位为美国军方飞行的华裔美国女性。
WASP在全国各个基地服役，每周七天工作长达数小时。
她们通常是第一批飞行那些刚刚下线的飞机。
她们还负责将老旧的、战斗疲惫的飞机运送到可以进行维修的车站。
她们测试飞机、运送物资，并培训其他飞行员。
李是最佳中的最佳，约有100位女性（超过1000名中的一员）合格飞行最强大的战斗机。
李在WASP中是位天然的领袖，深受同伴喜爱。
她以善良、机智、幽默、技能和韧性而著称。
在1943年，穿着WASP制服的海泽尔·英·李与她的战友们站在一辆汽车前的合影。
海泽尔的英年早逝
军方将WASP视为“民间员工”，尽管她们穿着相同的军装，接受相同的训练，被期望服从命令，就像入伍士兵一样。
飞行最新、最旧以及最近维修的飞机的性质使得WASP的强制降落成为普遍现象。
李的职业生涯中仅发生过两次强制降落。
第一次是在堪萨斯州，她的引擎失灵。当时她安全着陆并能够呼叫求助。
在1944年末，李正开始下降降落在蒙大拿州的大瀑布的一个空军基地时，她接到无线电指令叫她升高。
与她一起同样降落的另一架飞机也收到了相同的指令。
但他的无线电坏了，他没有收到消息。
两架飞机在空中相撞。
李在初始的坠毁中幸存下来，被从燃烧的残骸中救出。
她被迅速送往附近的军事医院，但她的伤势过于严重。
1944年11月25日，李成为第38位也是最后一位在服务中牺牲的WASP。在世时年仅32岁。
三天后，李的家人收到另一份电报。
她的弟弟维克托·李（Victor Lee）是一名在欧洲服役的美国陆军士兵，也在战斗中死去。
“在两天之内[维克托]也去世了，”汤泪流满面地说，“在法国，两天之内便去世于一场坦克战。”
张在得知海泽尔去世时正在波特兰。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记得，“海泽尔是个如此出色的飞行员……我这几天都没法入睡，想着她。”
公墓冲突
李去世不到一个月，WASP即刻解散。
美国陆军指挥官哈普·阿诺德（Hap Arnold）发出的指令备忘录，要求雅克琳·柯克兰在1944年10月1日停用WASP。
李没有得到军事葬礼，也没有收到退伍军人福利。
美国军方甚至不愿支付李的遗体运回家的费用。
所以李的家人将她带回波特兰。
他们挑选出一个在威拉米特河岸的山丘上安葬的地点。
“[弗朗西斯]申请，他们说不能出售给她，因为我们是华人，”汤解释说，“那个区域不允许埋葬华人……弗朗西斯是个很温和的人，但这一回她真的给他们“来了个痛快”。
“She says, ‘they died in the war for America for the United States, and they are entitled to it. And should it not be, she would go to the War Department.’”
李与她的兄弟合葬。她墓碑上刻有雅典娜的盾牌——WASP的象征。
持久的遗产
经过三十多年，1977年，吉米·卡特总统才终于承认WASP并授予她们退伍军人身份及福利。
2010年，经过半个多世纪，所有WASP获得国会金质勋章，以表彰她们在武装部队中的“服务、记录和革命性改革”。
“海泽尔总是那么酷，”张回忆道，她见证了海泽尔渴望被真正认可的方式。
“海泽尔，给点时间，”她说，“你会因所有的决心而被认可，我对此深信不疑。”
海泽尔·英·李的插图拼贴画。
了解二战对俄勒冈州的影响：
《俄勒冈州的战争》（2007年播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