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博士的母亲是吴简,一位在西北大学工作的华裔美国神经科学家。2024年5月,吴博士的实验室因政府对其研究活动和与中国的关系的调查而被突然关闭。虽然吴博士从未被指控,但她在不久后以60岁的年龄选择了自杀。
吴家最近向西北大学提起诉讼,指控该校在吴博士被清白释放后仍然对她进行歧视,包括关闭她的实验室、未经她同意强行将其送入精神病院,最终导致她自杀的决定。吴的法庭记录没有显示任何相关指控。
吴的女儿,伊丽莎白·饶,首次向媒体发声,谈论母亲的遗产,并对诉讼表示希望能够促成对吴博士等学者的公平对待。
“尽管回忆起母亲在西北大学受到的对待对我们来说是多么痛苦,我们仍在寻求正义,以防止将来再次发生这种事情,”饶表示。
吴博士在自己的近40年的科研生涯中,几乎在西北大学工作了近20年。根据诉讼,吴博士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肿瘤发展和转移的研究,以及应对神经退行性疾病的努力。作为一名归化公民,吴博士居住在芝加哥,热爱从泰妮亚·塔克到台湾流行音乐歌手邓丽君的各种音乐,并享受与两个孩子共度时光。
2019年,作为国家卫生研究院(NIH)对美国资助机构的外国影响进行更大范围调查的一部分,吴博士因与中国的接触而受到调查。诉讼称,她的工作包括与中国的“偶尔国际接触”,还涉及阿根廷、英国、加拿大等国家。
尽管没有任何指控,西北大学在调查期间限制了吴的工作。诉讼称,在调查未发现任何问题之后,该校仍继续对她进行惩罚。
“尽管吴博士的清白和她为西北大学带来的巨额资助显而易见,西北大学依然未能支持她并努力消除对她的种族污名,”诉状中表示。
家庭于6月23日提起的诉讼称,西北大学对吴的待遇,包括试图将她驱逐出校、强制将她从办公室赶出以及强迫住院,是她选择结束生命的“实质性和决定性因素”。吴的遗产正在寻求未确定的赔偿和惩罚性赔偿。
西北大学在给NBC新闻的电子邮件中表示,学校对家庭表示关切,但“强烈否认”诉讼中的指控。
该校表示:“我们计划在下一个答辩截止日期前提交驳回动议。”该校拒绝就具体指控提供更多细节。
诉状称,尽管没有任何不当行为的证据,该校在NIH调查结束后仍对吴采取了限制措施。西北大学并未对此前与NIH的互动做出回应。
在2018年,NIH因要求大学调查数百名资助获得者,包括与中国有合作的研究人员,而遭到指责。此举是NIH为保护生物医学研究和知识产权免受他国盗窃而采取的努力。2020年,国会议员还对该机构及联邦调查局(FBI)对亚裔科学家的调查展开了调查。
尽管NIH表示,大部分被调查科学家并非都是华裔,但该机构否认存在种族定性。
“这并不是种族歧视、也不是针对,也不是污名化。这是针对真实的盗窃行为,”NIH外部研究副主任迈克尔·劳尔博士表示。
当时,在司法部的中国行动下,美国全国范围内一些华裔学者被指控间谍活动,包括麻省理工学院的陈刚(Gang Chen)、田纳西大学的胡安明(Anming Hu)和前克利夫兰 Clinic 的冯青(Qing Wang)等。这三人后来均被无罪释放。尽管NIH的调查并不正式属于中国行动,但同样遭遇到了歧视的批评。
吴博士的诉讼称,西北大学在调查期间对她实施了歧视性措施,包括限制她的工作、部分关闭她的实验室、打散她的研究团队以及将她的资助重新分配给白人男性同事。诉状指出,在与大学领导的会议中,吴博士被要求写一份与中国活动相关的“叙述”。
家庭指控学校因吴博士与中国的接触和她的研究属于公共领域而歧视她。即便在调查结束后,该校依然在继续限制吴的工作并努力孤立她。
诉状称,当调查在2023年结束时,该校对吴重返资助科学工作的限制“更为严格”。其中包括医学院院长削减她的薪水,并提高她恢复资助状态所需满足的新要求。
几个月后,该校仍在阻挠吴的工作,并于5月彻底关闭了她的实验室,未提供任何解释。
这一系列事件导致吴博士出现抑郁和强迫行为的迹象,她努力保护自己一生的工作。诉状称,因调查所带来的压力,吴博士还因中风而导致视力下降。尽管如此,她仍能继续工作。学校利用她的情绪障碍作为驱逐她的“借口”。在5月底,西北大学派遣执法人员将她强行带走并用手铐铐住,随后将她送入西北纪念医院的精神病单位,而没有通知她的亲属或咨询外部医生。
西北大学未就具体指控,包括与薪水、执法和精神治疗的互动做出评论。
“西北大学的身体攻击和强制住院使吴博士陷入严重的震惊状态,”诉状称。
在她出院的两周后,吴博士选择了自杀。
2024年12月,NIH发布声明承认,其针对中国的活动保护措施“导致我们尊重的亚裔美国人、亚裔移民和亚裔研究同事感到被针对和孤立的艰难气候。”
吴博士的故事得到了科学界很多人的支持,以及像亚裔学者论坛这样的团体,他们谴责学校对这位已故科学家的待遇。
“大学应该是团结、支持和公平的地方,而不是恐惧和强迫的地方,”亚裔学者论坛执行董事吉塞拉·佩雷斯·库萨卡瓦在对吴博士去世的声明中表示。
对于饶来说,许多她最美好的回忆都是关于吴博士作为一位母亲。她形容母亲与严格要求孩子的“虎妈”刻板印象完全相反。饶回忆,她的童年家庭生活在圣路易斯、纳什维尔和芝加哥,吴博士“将简单的房屋变成温暖的家”。
饶表示,她和母亲会牵着手看电影,或沉浸在问答节目“Wait Wait… Don’t Tell Me!”中。她们也会在长途驾驶时一起唱歌。
“她确保我和我哥哥不仅接受良好的教育,还能够享受所有典型美国家庭的活动,运动、家庭旅行、舞蹈课、合唱,等等。”饶说。
饶表示,母亲还给家人留下了一个深刻的教训。
“我们将继续铭记这一点:她的高尚品德和抗击不公的信念,”她说。
图片源于:nbc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