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美联社）——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FPB）位于白宫对面的灯火通明，员工们仍然领取薪水。然而，实际上，该局已经处于无法运作的状态，持续近六个月。CFPB的员工表示，他们基本上在工作日中无所事事，因白宫的指令被禁止从事任何工作。
该局的职责是监督全国的银行和金融服务公司，以及在出现不当行为时采取执法行动。相反，局面的情况却如同卡夫卡式的荒诞：主要功能似乎是撤销在前几届政府，特别是在特朗普总统的首个任期内制定的规则和执法工作。
员工们表示，特朗普削弱了这一监管机构，经过多年的努力，部分共和党人认为该机构在保护消费者方面常常过度施力。
一位匿名的现任员工表示，外界会惊讶于这里实际的工作量有多么少。员工们甚至不愿意互相交谈，担心两名员工之间的对话会被视为违反指令。
另一名员工则认为，该局的使命发生了巨大变化，从保护消费者转变为无所作为，这令他们感到“非常泄气”。
为了了解CFPB内部发生的事情，《美联社》采访了十名现任和前任员工，以及曾与该局几乎每天互动的银行家和政策制定者，他们现在表示，自己的电子邮件和语音邮件仿佛掉进了黑洞。该局的新闻办公室不回应电子邮件。
不同的做法
CFPB的普通员工和前任官员表示，他们原本期望在“特朗普2.0”时代，CFPB能继续开展工作，尽管可能会以更为克制的方式进行。在特朗普的第一个任期内，他时任局长凯西·克兰金采取了轻松的监督和执法方式，但仍然完成了一些历史上最大的金融和解。
总统乔·拜登选择罗希特·乔普拉来领导该局，他对CFPB权力的看法持扩张态度，针对银行的一些盈利行为，如透支费和信用卡逾期费用进行打击，并调查公司在信用报告和医疗债务方面的行为。
他还把目光投向了大科技公司，这些公司越来越多地进入金融服务领域。CFPB曾命令苹果因与Apple Card相关的问题支付8900万美元的罚款和处罚。消费者支付和资金转移应用程序，例如PayPal和Venmo，正在被CFPB发现也应遵循联邦消费者保护法律，与银行一样。
银行和金融服务行业感到乔普拉的行动过于激进，特别是他提议将透支费从行业平均的27到35美元削减至5美元。该局估计这一举措每年将为消费者节省约50亿美元。今年早些时候，国会在特朗普的支持下推翻了这一提案。
“我们感谢特朗普政府认识到，在其前领导下，CFPB的过度行为对消费者、市场和整体经济造成的伤害，”消费者银行协会主席林赛·约翰逊表示。
在特朗普的第二个任期中，CFPB成为政府效率部的主要目标，当时由埃隆·马斯克领导，他在社交网络上发布消息表示CFPB应该“安息”不久后，政府效率部的员工就开始嵌入到该局。
通过代理局长拉塞尔·沃特，白宫发出一项指令，禁止CFPB员工“从事任何工作任务”。
此后，政府尝试裁员约90%或约1500名员工。法院已阻止这些裁员，但局内有人认为这一裁决只是暂时的庇护。
‘逆向工程’
察觉到机会的公司，曾经的错误行为或在调查中的公司，已向CFPB和白宫游说，请求撤销他们的惩罚。 CFPA的员工们说，当前工作日中稍微繁忙的片刻，通常是当白宫指示他们开始撤销某项惩罚时。这往往涉及到“逆向工程”，理由是CFPB调查并发现这些公司确实对消费者造成了损害，但现在却不再认为存在这样的情况。
2024年，海军联邦信用合作社同意和解，承认对其会员非法收取透支费用。该1800亿美元的金融机构的客户包括海军军人和退伍军人。上个月，沃特取消了和解，海军联邦将不再需要退还8000万美元的费用。海军联邦的发言人拒绝评论该信用合作社是否计划将这些资金退还给其会员，正如他们最初所表示的。
在2023年，丰田汽车旗下的汽车融资部门被发现非法将产品捆绑到汽车贷款中，拒绝取消这些产品，损害客户的信用评分。丰田被命令退还4800万美元给受到危害的客户。该和解于5月中旬被撤销。丰田的发言人未说明客户是否会获得赔偿。
“公司们排队寻求不再偿还受害客户的款项，”CFPB前执法局长埃里克·哈尔珀林表示，他在今年早些时候辞职。
不仅是拜登时代的和解。在特朗普总统任期的最后阶段，CFPB对芝加哥房地产公司Townstone Financial提起诉讼，因该公司高管发表的言论被视为劝阻黑人购房者申请贷款。Townstone及其高管与CFPB展开了激烈的斗争，他们表示，播客或社交媒体上发表的言论不能被视为歧视或种族隔离。法庭支持了CFPB，最终Townstone在11月达成和解，同意支付10.5万美元的罚款。
在沃特的领导下，该局表示将撤销和解并退还Townstone的罚款。法院阻止了该和解的撤销，一位法官表示CFPB希望进行“法律自杀”，这令人震惊。
《美联社》向白宫发送了一系列有关特朗普总统对CFPB构想的问题，该白宫未做回应。
虽然缺乏新计划和撤销旧计划的做法令员工们感到沮丧，但他们还注意到，即使是收集消费者对金融服务公司投诉的日常任务也大大减少。
CFPB已经运营了近十年的消费者投诉数据库，基本上是一个在线门户，消费者上传投诉后，CFPB将其转发给相关公司。美国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的一份报告发现，该局平均上传的投诉约为每天2200件，而在特朗普重新执政前几个月，每天的投诉量达到了约10500件。沃伦是在哈佛大学任教时提出该局的想法。
不过，CFPB确实在上周五采取了一项执法行动。典当链FirstCash Inc.同意支付900万美元的退款和罚款，以解决向军人收费过高利率的指控，违反了《军人贷款法》。FirstCash在全美经营超过1000家门店，2024年的净收入为2.59亿美元。
预算削减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该局将进一步受到削弱。特朗普本月签署的新预算法案将CFPB的资金削减了大约一半，这意味着该局将不得不进行大规模裁员。参议院民主党人正在寻找恢复该资金的方法。
“该机构依然存在，其保护消费者的使命也依然重要，”沃伦在声明中表示。“我们将尽一切可能的手段来反击。”
尽管如此，一位监督部门的员工干脆开玩笑说，对CFPB的50%预算削减，在目前的操作状态下，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零的50%依然是零，”他们说。
与此同时，员工们过着单调的日常生活：他们每天一次或两次检查电子邮件，看看是否有他们先前工作的内容被列入撤销之列。他们不与任何人交谈，甚至不和他们应该监督的银行交流。他们等待着被裁员，唯一不变的是政治任命人员的沉默，以及“迷你葬礼”，每周五，另一批决定自愿离开CFPB的员工为自己送行。
“我觉得我再也不会在公共服务领域工作了，”一名现任员工表示，过去三个月里，他一直在寻找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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