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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城——乌云密布的天空预示着即将降雨,下午时分,倾盆大雨切断了拯救费城华人社区的集会。一些抗议者撑着伞,其他人则将垃圾袋变成了雨具,还有不少人选择直接淋雨。大多数抗议者——数千名民众——从市政厅游行到76人队拟建新场馆的邻近街区。“嘿,嘿,走,走,”他们高喊,“亿万富翁必须走人。”
这场在九月初举行的游行和集会,首次向外界表明华人社区并不打算向76人队的场馆计划妥协,这项计划将围住这个已有154年历史的华人社区。
虽然费城主要政界人士渴望建造这一新场馆,以取代表现不佳的购物中心,但在这项计划提出之前,他们对华人社区的未来几乎未曾发表过任何言论,直到费城工业发展公司委托并由76人队支付的研究报告出炉。
这项原定于2023年底发布的四部分研究报告,涉及社区、经济、交通及设计影响,直到八月底才发布。上周,市长切雷尔·帕克宣布,市政府与球队达成了一项推进场馆建设的协议。她对此项协议“承担全部责任”。
本周,拯救华人社区联盟的德比·韦在电话中表示,这项协议是“政府失职”。韦说:“别提交通了,我们在建筑工程期间连生存都难,更别提场馆了。”市领导人严重低估了华人社区愤怒的程度,以及居民们为了保卫他们的家园和文化标志所能展现的斗争。
为场馆和体育场项目利益相关者支付的影响报告,往往夸大经济效益,并掩盖对周边社区可能的威胁。这项研究报告也未例外,经济预测大多数持乐观态度。然而,社区影响分析的作者同时也提出了一个令人担忧的信息:华人社区的“核心身份可能会显著减弱或消失”。
该项目特定的“负面动态”包括房价上涨、交通拥堵、绅士化及低收入居民、医疗设施、杂货店、专业和金融服务以及其他小型商业的迁离。报告称,所谓的场馆将带来的活力在很大程度上是“无法得出结论”的,如业务区的更安全街道和更多的行人流量。
尽管市政当局宣传场馆计划是对全市的双赢局面,但这些警示让研究报告的其他热心支持意见显得很苍白。
该项目设有多项优惠条款,将大幅降低76人的税负。76DevCo,项目开发机构,已多方宣称76人并不向费城市纳税人索要一分。球队所有者乔什·哈里斯、戴维·布利策和戴维·阿德曼已为场馆建设投入了15亿美元。然而,通过为开发项目提供一系列实际上的税收减免,作为美国最大的贫困城市,费城市政府放弃了这块黄金地段上可能获得的数百万美元物业税收入。
项目有多项优惠条件,将大幅降低76人的税负。球队预计将在不久的将来以替代税款支付约500万美元的税款。此外,球队还与市政府签署了一项为期30年的社区福利协议,价值5000万美元——这对于近160万城市居民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年约160万美元的金额。新的税收收入预计也将远低于球队的估算。
然而,最惊人的数据体现在拟建场馆的交易条例中。市政府将保留土地所有权,因此球队将不需要缴纳市物业税,而是向市政府租用场馆。条例中规定,球队在租赁有效期内的租金为“十美元,代表为整个租期预先支付的租金。”简单来说,市政府纳税人实际上是在为这一“协议”买单。
“无论是巨额补贴以建造场馆,还是对市政府土地上体育场馆的荒谬低租价,这都是球队和体育联盟市场力量的体现,”德雷克塞尔大学勒博商学院的体育经济学家乔尔·马克西说。“另一方面,这确实会给予城市更多的控制权,掌握场馆或竞技场的位置。”
交通评估发现,如果40%的观众能够使用公共交通,交通阻塞可以得到避免。让停车变得更加困难(不为持票者提供停车折扣!)并仅使用现有停车场,也可能促使人们选择公共交通。或者,不会。宾夕法尼亚东南交通局(SEPTA)是否能增加将有场馆建于其上方的铁路站点的运输能力,调整其运行时间,并向持票者发放免费交通通行证——仅此三项需要的资金,都需要来自州财政的支持。
声称不会向城市纳税人索要资金的球队似乎迫切希望有州纳税人参与。SEPTA现已在与州立法者之间展开了一场持续的拉锯战,以寻求长期资助。疫情救助资金已耗尽,导致每年240万美元的预算缺口。为了重建杰斐逊车站(区域铁路枢纽)并处理76人活动时的人流,需要费城对州立法者拨款的支持,然而州长们对费城的拨款总是显得犹豫不决。尽管现在民主党在哈里斯堡的一个立法机构和州长府内占据控股,但立法机构有拒绝向城市拨款的历史。然而,州长乔什·施皮罗支持76人的计划,并且与帕克市长的办公室在“直接沟通”中。
如果球迷没有大规模使用SEPTA,市中心的交通堵塞将成为定局。
这一场馆项目在某种程度上体现出纽约化趋势,尽管费城的规模和性质完全不同。人们常常将这个项目与布鲁克林的巴克莱中心相比,该中心同样建在城市中最繁忙的交通枢纽上。它也可能像曼哈顿的麦迪逊广场花园/宾夕法尼亚车站区域,这里以一体化复杂而成为当地人仅在有活动或赶火车时才愿意前往的地区。赛事或演唱会结束后,交通堵塞使这两个场馆几乎无法步行或驾车前往。
另一种选择,除非搬迁到新泽西或特拉华州,就是找到一块在现有的体育综合体中的地块,那里有费城四支主要职业体育球队的主场。目前,这些球队与拥有富尔德中心的康卡斯特公司之间存在着不和。而寻求保护华人社区的人们认为76人应该就此留在原地。
拯救华人社区联盟委托的调查显示,近70%的费城居民反对建立这一场馆。已退役的费城老鹰队中锋杰森·凯尔西表示,他“讨厌”这个计划,但预计它会建成。
新市长切雷尔·帕克与华人社区领导者之间的裂痕正不断加大。韦说,社区领导者已经向她发出五次访问邀请。她拒绝了一次,并未对其余的做出回应。
与此同时,市长试图在全市范围内推动场馆计划的努力,进一步加深了这一项目在种族和阶级之间的分裂。集会几天后,帕克召开了一场市政厅会议,吸引了数百人前来排队参与。几位知名的非裔美国商业和信仰团体及费城NAACP支持建设该场馆。但华人社区也赢得了诸如北费城的社区组织Stadium Stompers等非裔团体的支持,该组织曾成功阻止了一个乐大学场馆的提案。
就他们而言,76人队也释放了一种典型威胁:如果不能在华人社区建造场馆,他们将可能搬到新泽西的卡姆登市。特拉华州威尔明顿也加入竞争,出价更低人气的方案。这种威胁其实是想在体育迷的心中制造恐惧,从而迫使当地领导人迅速推进项目。
“我通常不喜欢在这些讨论中提及坎耶·韦斯特,但切雷尔·帕克,你无法真正关心黑人社区,又想支持这个项目。”费城黑人工人项目的主任布兰蒂·阿尔斯顿说,回忆起这位说过“乔治·W·布什对黑人的关心不够”的说法。
阿尔斯顿领导着拯救华人社区联盟的非裔费城人委员会,她继续说道:“要明确的是,这就是切雷尔·帕克以其‘真实性政治’所表现出的,完全没有任何为黑人社区考虑的道德标准。因为如今的证据表明,她愿意将整个社区置于与企业的利益之上的可能性也不容忽视。
“如果她只是在追逐资本的利益——而她确实是这样做的,”她补充道,“那么包括贫困黑人在内的其他人,也能在这个同样的‘宰割’名单上。”
最终决定现在将移交给费城市议会。根据代表华人社区的支持者、即将在华人社区提案的市议员马克·斯基拉的发言人透露,最早将于10月24日引入该立法。一旦立法正式考虑,市议会主席将指定对应的委员会,委员会主委将安排公开听证。
目前,拯救华人社区的团体及社会公正领导者正面临着反对强大的政治势力,欲强行达成交易。古老的市议员特权传统意味着市议员通常会投票支持在自己区域内提案的项目,以免该项目影响到他们自己的区域。在不久的过去,华人社区曾成功反对建造棒球场、两个赌场以及联邦监狱,以维护社区的完整。但这一社区能否在此轮中战胜那些百万富翁和城市政治家,令人捉摸不定,他们似乎愿意将费城带向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