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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花商,迪恩·欧班宁的遗体在丰盛的菊花和玫瑰花丛中被怀念,缎带装饰上还签有他作为黑帮分子的标志性风格。
有几根破损的柱子,模仿希腊建筑风格的灰泥,些来自“他的伙伴”,还有些来自“麦克斯的兄弟”。另一张卡片上签名为“你的朋友阿尔·布朗”——阿尔·卡彭的化名。
欧班宁的送别被《芝加哥论坛报》形容为“他在枪击使百万富翁的领域所取得的领导地位的见证”。
成千上万的人前来表示敬意,或许只是为了围观。
“昨晚晚些时候,为欧班宁准备的花开始送到斯巴尔巴罗殡仪馆,”《芝加哥论坛报》于1924年11月14日报道。“送来的数量如此之多,以至于花圈和花篮被存放在后室,而金色灯光装饰的小房间的墙壁上则被花卉装饰得满满的,只剩下中间的一条过道。”
许多花卉是由位于北州街738号的威廉·F·斯科菲尔德的花店送来的,这里距离芝加哥大街不远。
“对不起,我无法接单,”斯科菲尔德在11月10日早上接到顾客电话时说道。“我们这里发生了——发生了意外。我想我们会需要所有的花圈。”
这并不是真的意外。欧班宁和他的商业伙伴当时正忙于花艺设计。11月10日,三名男子走进了花店。一个抓住了欧班宁的手,并将其压制住,另外两个则拔出手枪,射杀了他,随后乘坐一辆逃逸车逃离现场。
“欧班宁的尸体在玫瑰花盆下摔倒,身体撞击到展示柜,发出声响,”一名《论坛报》的记者记录道。“欧班宁的马车司机从前门冲了出去。有人说他开始追赶谋杀者;也有人说他太害怕而不敢停下。但截至昨晚,他没有被人听到过。”
欧班宁的被杀引发了一场黑帮战争,并使他在流行文化和文学中获得了声誉。1931年电影《公敌》的主角就是以欧班宁为原型,由詹姆斯·卡格尼主演。而虚构的欧班宁也出现在HBO的《大西洋帝国》中。
他在德国著名剧作家贝托尔特·布莱希特的《阿图罗·乌伊的不可抗拒的崛起》中变成了吉赛佩·吉沃拉,一个花商兼黑帮成员。
“暴力,吉沃拉,带不来持久的荣耀,”一个角色说。
“不过,它能带来结果,”吉沃拉回答。
这家花店,真正的吉沃拉死去的地方,正对着圣名大教堂。在年轻时,欧班宁曾在合唱团唱歌。
和他的移民父母一起,他生活在芝加哥北侧的基尔戈宾,一个爱尔兰区。他与一帮小偷混在一起,这些小偷常常聚集在切斯特纳特和奥尔良街的拐角处。他们后来也为《芝加哥论坛报》工作,通过强迫报摊老板销售报纸,来增加报纸的发行量。
他们后来将这项阴暗的技能转移到了《芝加哥检查员》,然后是自由旅馆。作为一名唱歌的服务员,他的爱尔兰男高音,经过教堂合唱团的磨练,使顾客着迷,同时他的朋友们则偷走了顾客的钱包。
在选举季节,北区的区长雇佣欧班宁和他的伙伴们,通力合作,采取各种手段确保有利的投票结果。
因此,当禁酒令于1920年生效时,他已经掌握了成为走私贩所需的先决条件。此前一年12月,他就已展示了他的实力。偶然间在芝加哥大道发现一辆满载酒精的卡车,他用一卷五分镍币将司机打晕,并以15,000美元的价格将酒卖给酒吧老板。
在1920年,他安排定期从加拿大发送啤酒、威士忌和金酒,那时酒精在加拿大仍然是合法的。这使他能够控制北侧富人区——金色海岸。
不过,他的成功引起了他的妒忌。其他走私贩不愿意让欧班宁独占芝加哥最富裕的社区。
南区黑帮头目约翰·托里奥试图通过让同伙同意将芝加哥划分为区域,从而划定每个人的专属权,预防随之而来的血腥地盘争夺战。
但是在1923年,托里奥将他的业务扩展到有黑帮支持的市政厅的西区,欧班宁要求并得到了在这个郊区的部分生意。
而不甘示弱的詹纳兄弟则在欧班宁的金色海岸垄断中插足。欧班宁通过劫持詹纳的酒来回应。
禁止酒精的法令旨在结束酒精消费,反而使它具有了禁忌的魅力。绅士的黑帮协议无法与随之而来的盈利能力相抗衡。《论坛报》在欧班宁被杀的前一天,即1924年11月11日,回忆起取而代之的黑帮形象。
“欧班宁帮像古代的海盗,啤酒卡车是他们的金船!”《论坛报》的标题和随之而来的报道如此回忆:
“在这种财富的涌入中,达菲谋杀案发生了——梅贝尔·埃克斯利·达菲在一间公寓里被发现死亡,约翰·达菲几英里外死亡。欧班宁被指控,并立即投案自首。”
他声称自己已经成为了新的人,《论坛报》报道。约翰·达菲是一名走私贩,与他的妻子发生酒后争吵,杀了她。水管工工会的马克斯·恩盖尔克说,他和达菲、欧班宁在马克斯·艾斯纳的罗斯福路餐厅一起用餐,当时达菲正在找人处理他妻子的尸体。
警方在花店抓住了欧班宁,并将他关进了库克县监狱。被邀请辨认他的恩盖尔克决定不再对此事表态。《论坛报》报道说:“如果这是欧班宁,他就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人。”
欧班宁谦虚地坚持:“我就是一名花商。如果我参与过酒精交易,那么我现在已经退出了。”
执法官员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就像他们对欧班宁竞争对手赫尔希·米勒总部遭遇轰炸的事件一样。欧班宁在香榭丽舍大街的酒店被询问。
“嗯,他们是不能对我提起任何指控的,”他注意到。“我有不可动摇的不在场证明——理发师、一名美甲师、来自地方检察长办公室的侦探和一名新闻记者。你无法打败这个。”
事实上,警方无法成立指控,欧班宁被释放,随后在八个月后命陨于非。
11月12日,他的尸体躺在价位高达10,000美元的棺材里,葬礼在北韦尔斯街708号的殡仪馆举行。芝加哥天主教大主教禁止任何神父参加服务。欧班宁对这一点早已有所预料。因此当中槍身亡的黑帮成员约翰·希希被警方击毙后,欧班宁购买了位于希尔赛德的蒙特卡梅尔公墓的一块地。
“在那里,欧班宁为希希的埋葬购买了墓地,打算为其他附近可能在没有计划的情况下去世的朋友们预留位置,”《论坛报》写道。并且,结果如他所愿。
如果不能找神父为葬礼执意,没有人能阻止他的亲属和同伙为欧班宁在那件昂贵的棺材旁奏乐,六人乐队在他身边轻声演奏。《论坛报》的一名记者在观察欧班宁的尸体时注意到,“一串念珠静静地放在可以熟练操控手枪的柔和双手中。”
“轻声而踏步地,灵活变化节拍的端正绅士们,浑身蓝钢色的方形下颌,转动着目光,”《论坛报》报道。“他们就是卫兵。”
“女人们则裹着毛皮,直到脚踝。”
除了神职人员的祝福外,这几乎就是一位国王的葬礼,他的随从、臣仆和追随者,如《论坛报》所描述的那样。
“偶尔也有一位破旧的老妇人走来也来看看欧班宁,就这样,他躺在那里,沉静而豪华,银铜色的棺材里裹着银色的天鹅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