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源于:https://www.wbur.org/cognoscenti/2023/05/31/aapi-boston-mayor-michelle-wu-us-elections-margaret-woo
2013年,吴弭当选波士顿市议会的第一位亚裔美国女性,我的家人非常激动。
2021年,当她当选波士顿市市长时,我们更是欢欣鼓舞。
对我们而言,她象征着亚裔美国人在政治力量上崛起的希望。
这一希望在我们家族的历史中,最早源自我的祖父。
他是波士顿早期的华裔美国移民之一,凭借他的政治智慧,如果他出生得晚一些,一定能当选公职——如果美国能为他做好准备。
我的祖父于1923年独自移民到美国,名叫叶顺,英文名为George,但中国人从不以名字称呼长辈,所以在我的心目中,他永远是祖父。
尽管细节有所不同,但他的故事代表了20世纪初亚裔美国人的共同经历。
我在这张照片中可以看到作者、她的父亲和祖父母在她移民美国不久后的情景。
当他从中国移民到美国时,那个年代的美国对华人是很不友好的。
在上个世纪末,日益上升的排外情绪和与本地工人的竞争导致了一系列被统称为《华人排斥法》的法律的出台。
当那项法律于1892年到期时,国会继续限制华人的移民,通过《盖里法》来实施这些限制。
这些排斥性法案直到1943年才被废除,是美国历史上首个专门针对某个民族或国家的移民法律。
少数几个例外是针对商人和企业家的,但即使是他们,也无法在美国长期居住或成为美国公民。
像我的祖父一样,华裔移民只能被视作“暂居者”。
为了逃避加利福尼亚州的反华情绪,我的祖父来到马萨诸塞州,在波士顿以外约10英里的马尔登开了一家名为“共和国餐厅”的餐馆。
他将餐厅命名为“共和国”,以此来向刚刚经历了2000年朝代统治、建立新政权的中华民国致敬。
他在革命时代成长,使他拥有强烈的民族主义意识。
选择用共和国作为餐厅的名称,而不是像“金莲”或“翡翠财富”等更常见的名字,表明了他对商业成功之外问题的关心。
然而,“共和国餐厅”确实是一家成功的企业。
事实上,它如此成功,以至于其他马尔登的居民告诉我的祖父,他应该争取马尔登市议会的席位。
鉴于他的政治才能和商业头脑,他显然是最佳候选人,他也动心过。
但最终,他决定不参选。
他告诉我:“美国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一位华裔美国市议员。”
“拒绝参选比失败更显优雅。”
在我祖父的时代,明显的种族歧视刻板印象把华裔美国人视作外来者、低劣和脆弱,这些成见导致了《华人排斥法》这样的立法,甚至爆发了诸如洛杉矶华人大屠杀等反亚裔暴力事件。
他没有参与政治,而是选择与马尔登的其他杰出商人一起参加每年的独立日游行。
我可以在脑海中想象他穿着西装和永远佩戴的领结,参与这个最具美国特色的节日游行。
尽管他未能在主流美国政治中占有一席之地,祖父依然倾注精力在波士顿华埠的“会馆”中。
会馆是我们移民社区的社会和政治支柱,社区往往被主流美国社会孤立和忽视。
我曾经对这些组织嗤之以鼻,认为它们老旧且毫无相关性。
有一次,祖父为其中一个组织捐款,我指责他太天真。
“可是我是这个协会的长辈,”祖父回答,“我必须以身作则。”
1943年,当排斥法被废除后,我的祖父成为了一名美国公民。
接下来的17年里,他为我们全家在香港躲避中国内战而寻求庇护进行贡献、支持和游说。
祖父是一位政治头脑敏锐的人,他跨越党派,为泰德·甘迺迪的参议院竞选和约翰·甘迺迪的总统竞选做志愿者,希望能帮助我们的事业。
他曾带着微笑回忆,自己在竞选集会上往往是唯一的亚裔美国人。
他如此不同寻常,以至于肯尼迪家族的每一位成员,包括JFK本人,都会穿越人群去握他的手。
几乎六英尺高略微驼背的祖父,显得格外显眼。
这些排斥性法案直到1943年才被废除,在美国历史上首个单独针对某个族群的移民法律。
1965年的《移民和国籍法》最终帮助我们这样的许多家庭移民到美国。
但在这项法律生效的前一年,祖父收到了来自甘迺迪参议员的祝贺电报,告知我们全家移民到美国的申请已获批准。
我们这个八口之家申请获批的消息震动了波士顿华埠。
我的祖父迅速行动,仅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我们全家出行的文件准备。
1964年7月底,我们登上了“克利夫兰号”的商船,开始了前往波士顿的旅程。
1965年,波士顿市议会才会迎来第一位华裔成员,六十年后,我们又选出了华裔市长。
祖父曾说得对:波士顿在他的时代还未准备好。
而现在呢?
2020年大选时,亚裔美国人的投票率大幅上升。
实际上,在2016年和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之间,亚裔美国人的投票率是所有族裔中增长最快的。
但亚裔和太平洋岛民(AAPI)仍然在公职中明显低于其人口比例。
截止到2021年5月,亚裔和太平洋岛民占美国人口的6.1%,但在美国当选官员中仅占0.9%。
虽然加利福尼亚州的1913年《外侨土地法》不再存在,但佛罗里达州州长Ron DeSantis最近签署了三项法案,旨在限制“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不良影响。
法案SB 264禁止任何没有美国公民或合法永久居民身份的中国人拥有佛罗里达州的财产。
持签证的中国人虽可以拥有一处房产,但必须向州政府登记。
即使我们在庆祝吴弭的成就时,反亚裔情绪仍在潜滋暗长。
“模范少数族裔”的神话通过似乎积极的刻板印象复杂了事情,这种刻板印象过于简化了亚裔在美国的历史,掩盖了限制我们许多人的“竹子天花板”,包括我的祖父。
我的祖父的政治努力必须是微小而隐形的,因为美国还没有为他做好准备。
因此,他没有为城市、州或国家工作,而是为他的会馆和家庭服务。
他是对的:他设立榜样的重要性。
他会为见证像吴弭这样的领导人的当选感到自豪与欢喜——这些领导人站在他的肩膀上。
我将以确保其他人能够跟随他的足迹来纪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