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纽约市市长竞选颇为复杂和令人沮丧。民主党初选，通常会产生明确的候选人，如今却变成了前州长安德鲁·库默与担任州议会四年的民主社会主义者佐赫兰·曼达尼之间的两强对决。两位候选人都并不保证能够在十一月份的选举中获胜。
安德鲁·库默刚刚经历了一场关于性骚扰和滥用权力的丑闻而辞职，佐赫兰·曼达尼则刚从大学毕业十年。纽约市的政治未来确实悬而未决，选民们对此没有信心。
周四晚，距离提前投票开始仅有两天，库默、曼达尼以及其他五位候选人在约翰·杰伊学院进行了一场电视辩论。在这两小时的辩论中，候选人们讨论了包括住房及可负担危机、治安与警务、以及纽约与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以色列与巴勒斯坦的关系等多个议题。
上台的候选人总体上都是严肃的人，谈论着城市面临的重重危机，尽管没有人能够逃避现代政治对“吸引眼球的犀利言辞”的需求。前市财务监督官斯科特·斯特林格在辩论中说：“实话说，经验很重要，而安德鲁·库默有经验。但是，愿景也很重要，而曼达尼……你有愿景，并且在整个竞选过程中表达了这一点。”
斯特林格转向观众，补充道：“问题是，我们需要一个能做到两者兼备的人。”
随着近期民调显示曼达尼的支持率上升且接近库默，其他候选人开始将他视为领先者。曼达尼的竞选活动，尽管他在去年开始时对其有所怀疑，但如今在各类激进的自由派和左翼选民中迅速升温。他提出增加对富有的纽约人和企业的税收以资助新公共项目，包括提供免费公交，以及冻结城中租控公寓的租金。
“我的名字是曼达尼，M-A-M-D-A-N-I，”他在周四的辩论中对库默错误发音的迅速纠正，带着一丝不满。引言的第一问是，Spectrum NY1主持人埃罗尔·路易斯问曼达尼，他如何能在年轻且经验不多的情况下，向纽约市民保证他能够有效监督一百亿美元的公共预算和三十万的公共机构员工。曼达尼回答道：“我从未因丑闻而辞职。”并巧妙地将问题回给库默。“我从未骚扰过那十三位提出证据的人。”
库默在参选以来采取的回避、误导和拒绝承担责任的表现令人瞩目。“五位地方检察官查看了此案，”库默反复强调，“绝对没有任何结果。”他似乎认为，这十三位女性是无缘无故地联合指控他性骚扰，毫无个人动机。尽管库默喜欢指出，针对他的民事诉讼没有成功，但他显然在这几周中展示了他作为一位政治家和权力者的影响力。
他获得了许多曾经要求他辞职的当选官员的支持，还得到了许多有影响力的黑人牧师、著名的犹太社区领袖和大城市工会领导的认可。在讨论城市教育经费时，库默打断他人，指出其他候选人关于新一轮州立公共学校班级规模限制的论点是错误的。“州需买单，”库默说，抗辩道如果阿尔巴尼要强加责任给城市，必须有资金支持。“让我们现实些。”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回答：纽约州应该出更多的钱，确保工作阶层的城市孩子不被困在拥挤的教室里。
但是，没有人怀疑库默对政府运作的了解，问题在于动机与行为，以及为何在他造成如此大的混乱后，人们还应该信任他。
所有在场的候选人中，布拉德·兰德尔，城市财务监督官兼布鲁克林进步人士，似乎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最满意。当天早些时候，《纽约时报》曾表示将打破长期制订的做法，今年不再对地方选举进行背书，但却对兰德尔做出了某种程度的“准背书”，这是根据该报的意见版对一些知名纽约人的调查结果。调查中，共有七位受访者表示，兰德尔是该领域中表现最佳的候选人，其他候选人则没有一个能获得超过两个受邀者的支持。《纽约时报》编辑们写道：“他以共识建立者的身份和负责任的领导方式，使他成为一个不完美的民主党候选人中的首选。”在上一次电视辩论中，兰德尔的表现显得有些迷失，而在约翰·杰伊学院的辩论中，他在《纽约时报》的赞扬下，似乎更加自信，直言不讳地对库默进行了几次有力的反击。
在辩论时的“交叉盘问”环节，兰德尔向库默提问：“安德鲁，这位是彼得·阿尔比尼。”库默表示他有所耳闻，这位选民是对库默在疫情早期发布强制养老院接收新冠患者的争议计划的批评者。兰德尔问道：“你会最终向彼得道歉吗？”库默在说起这一话题时看着讲台，避免与观众目光接触，他的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苦涩表情。
“也许在你来自的圣路易斯，事实无所谓，但在这里却是如此。”库默反对称，在与其他州的比较中，纽约州的疫情护理设施死亡人数并不过于“可悲”。此时，库默似乎意识到阿尔比尼的存在，便说：“阿尔比尼先生失去了一位父亲。我对此感到非常、非常抱歉。”但他紧接着补充，“他已经对州政府提起了诉讼，该诉讼已被驳回。”
选举中的敌意是真实存在的。多位候选人显然都对库默有情感上的不满，或者对曼达尼的早熟和社交媒体的表现感到嫉妒。周四晚，候选人和主持人短暂休息时，库默靠近市议会发言人阿德里安·亚当斯，背后轻拍了她一下，让她面露紧绷的笑容。随后，库默转身走向曼达尼。两人握手后，曼达尼面色凝重地抽身而去。当天早些时候，有消息称，一个支持库默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已准备制作攻击性邮寄广告，利用照片处理技术把曼达尼的胡子处理得更黑更浓，曼达尼对此表示强烈的反对，称其带有煽动性和伊斯兰恐惧症。
在辩论结束后的“发言室”中，其他候选人与记者面对面沟通，而库默则派出一位张扬的代理人前来应对媒体。无论最终哪位候选人获胜，城市都可能面临继二十多年来最具竞争性的总选举。若库默获胜，曼达尼在十一月的选票中依然有机会以进步的工人家庭党的候选人身份出现。现任市长埃里克·亚当斯决定以独立候选人身份出现在选票上。如果库默在初选中落败，他已承诺同样会以独立身份参选。
共和党候选人是长期政治活动家柯提斯·斯利瓦，早在七十年代创立了红贝雷帽义务警卫队“守护天使”，四年前他出任市长候选人，得到了27%的选票。这次选举中，有人认为斯利瓦获得27%的选票可能会足以在这场四人竞争的选举中胜出。
如今，城市的住房危机愈演愈烈，移民局探访公立学校，且现任总统正试图摧毁哥伦比亚大学等大城市机构。面对如此众多问题，所有参选者似乎都显得渺小。即便是一次出人意料的积极并富有内容的辩论，亦改变不了这一点。
图片源于：https://www.newyorker.com/news/our-local-correspondents/there-are-no-perfect-choices-in-the-new-york-mayoral-ra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