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战的岁月里,麦卡锡及其首席顾问罗伊·科恩以无证据的暗示攻击他人,仿佛是“法官、陪审团、检察官、谴责者和公关人员于一身”,就如哈佛法学院前院长厄尔温·格里斯沃尔德所指出的那样。
威尔奇是波士顿哈利·多尔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他住在沃尔泊。
1954年春季,麦卡锡指责军方安全松懈,导致共产党渗透。
威尔奇为军方辩护,面对麦卡锡的指控,历时30天向麦卡锡委员会展示了军方的立场,系统地证明了麦卡锡关于军方对共产主义过于宽容的说法是不成立的。
面对威尔奇有效的反驳,麦卡锡感到沮丧,便用一个转移视线的策略,声称威尔奇律师事务所的初级合伙人弗雷德·费舍尔在哈佛法学院期间曾是全国律师协会的成员,而麦卡锡称其为共产党法律部门。
这一指控违反了威尔奇与科恩在听证会前达成的协议,约定威尔奇不会提及科恩在韩国战争中逃避征兵的事情,而委员会也不会提及费舍尔在法学院期间与一个为被指控的共产党人辩护的法律组织有过关联。
对于麦卡锡的指控,威尔奇的回应将被载入史册,成为麦卡锡主义衰落的开端,成功地改变了公众对于麦卡锡的看法。
“直到此刻,参议员,”威尔奇说,“我想我从未真正衡量过你的残忍和鲁莽。”
当麦卡锡试图打断时,威尔奇又补了一句:“不要再对这个小伙子进行暗杀,参议员。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你难道没有一点体面吗,先生,到底有多少?”
时光荏苒,71年后的六月,在波士顿的联邦法庭上,美国地区法官威廉·G·杨对特朗普政府进行了严厉的指责,显现出威尔奇的回声。
周一,杨法官指责特朗普政府对少数族裔和LGBTQ+社区进行歧视,并下令国家卫生研究院恢复特朗普政府因去除“多样性、公平性和包容性”而撤销的数百个研究资助。
“我在这个法官席上已经坐了40年,从未见过如此的政府种族歧视,”杨法官说道。“我们整个社会都是这样吗?我们真的堕落到了这种地步?我们难道没有羞耻感吗?”
“我们难道没有羞耻感”听起来与“你难道没有一点体面吗”十分相似。
杨法官指出,削减针对种族健康差异的研究资助是“任意和轻率”的,基于的不是理性政策,而是纯粹的偏见。
白宫对此进行了回应,指责杨法官存在偏见。
白宫发言人库什·德赛在一份声明中表示:“一名联邦法官在法庭程序中表达自己的政治观点和偏好,实在令人震惊。法官如何能在明确表示他对政府撤销非法的DEI资金是种族主义和反LGBTQ的偏见时,公正地作出判决?”
将杨法官描绘成某种左翼激进法官不免显得牵强。
他早期曾担任马萨诸塞州共和党州长弗兰克·萨金特的首席顾问。
杨法官是由里根总统任命的,里根则被视为现代保守主义的代言人。
观察杨法官四十年来的表现,我认为他的偏见主要是倾向于宪法。
哈佛医学院副教授布列塔尼·查尔顿作为挑战特朗普政府削减的原告之一表示,特朗普政府正在指控法官表现出实际上在制定削减时自身所展示的偏见。
她说,杨法官的决定“是保护公共健康、让关键研究得以持续的重要一步。研究如果要理解和治疗严重疾病,必须基于科学,而非政治。”
在他的裁决中,杨法官明确认为,特朗普政府削减与种族少数群体和LGBTQ+相关研究的理由缺乏事实依据。
正如威尔奇所言,麦卡锡对军方的指控也同样是没有依据的。
“法庭发现并裁定,这些解释几乎完全没有推理,”杨法官说道。“这些法令毫无疑问是结论性的,缺乏事实支持。”
杨法官要求代表特朗普政府的司法部律师解释,资金用于多样性、公平性与包容性问题研究如何导致“非法歧视”。
“对此有何支持?任何支撑?有什么合理的解释?”杨法官问道,“我没有看到任何证据。请指给我任何特定的资助项目或资金被用于支持基于种族的非法歧视。从我所看到的,正好相反。”
杨法官指出,政府恰恰是犯下了它所称的研究导致的罪行。
“我不想贸然下结论,但出于我的职责,我必须这样结论,这代表了针对种族的歧视和对美国LGBTQ社区的歧视,”杨法官说道。“这就是事实。我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不呼吁这一点,便是失职。”
和威尔奇一样,杨法官也是哈佛校友。也许特朗普政府可以把这一切归结为哈佛的复仇。
杨法官的言论没有在全国电视上播出,也未能引发威尔奇当年对麦卡锡的反击那样的广泛反响。
不过,正如马丁·路德·金所观察到的,正义之路漫长,但最终会向正义弯曲。
正义终究是不可避免的,但需要时间。
在对麦卡锡的尖锐指责五年后,威尔奇在奥托·普雷明格的电影《谋杀的解剖》中扮演法官,获提名金球奖最佳配角。
但他最为精彩的表演始于1954年6月9日,那天他揭露了一个霸凌者的本质,激励整个国家同样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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