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洛杉矶时报》的音乐评论家阿尔伯特·戈德堡写道:“公众首次被允许进入新建的洛杉矶县艺术博物馆,不是为了欣赏艺术,而是为了聆听音乐。”而在整整70年零三个月后,历史再次重演。
上周四,公众首次踏入LACMA的戴维·盖芬画廊,这个特殊的时刻由爵士萨克斯演奏家卡马西·华盛顿主导。这场盛大的音乐事件吸引了众多艺术和市政领袖,共享这一三夜预展的首次盛会。此次庆祝活动,无疑比1965年3月26日LACMA的李·S·宾剧院首演的音乐会更为宏伟。当时的节目由传奇的周一夜音乐会主办,皮埃尔·布列兹指挥首演了他的《Éclat》,象征着洛杉矶的蓬勃发展,三个月前音乐中心的开幕更是助燃了这股热潮。
周一夜音乐会在洛杉矶成为了一场真正的文化盛事,吸引了当地音乐界名流,包括伊戈尔·斯特拉文斯基,并展示了洛杉矶卓越的音乐才华。例如,《Éclat》中演奏曼陀林的苏尔·巴比茨是已故著名作家伊夫·巴比茨的父亲。布列兹,这位创新性作曲家,最终将这首10分钟的作品《Éclat》发展成25分钟的交响乐版本《Éclat/Multiples》,并留下了未完成的草图,计划将其扩展至整整一个小时。
华盛顿成为了跟随布列兹脚步的理想扩张者,他在新LACMA内更大规模地演绎了2018年发布的半小时EP《不同的和声》。这张短EP中的曲目——《欲望》、《知识》、《视角》、《谦卑》、《诚信》和《真理》,采用了近三十名音乐家的参与,以充沛的音符爆发而成。
在LACMA的演出中,华盛顿将乐队成员数量增加了三倍,演出时长也大幅延长。这些最初被部分评论家解读为生硬的爆发变得愈发辉煌。LACMA馆长迈克尔·戈万在演出前介绍时称,此次活动是前所未有的,可能也无法再次重演。尽管在思考这座博物馆有朝一日展出艺术品的情景时,我未曾感受到太多,但毫无疑问,这里成为了追求音乐宏大思想的理想场所,让人在这一年面临火灾和满街部队的洛杉矶中找到一些希望。
华盛顿是一位罕见的音乐家,能够在音乐的盛宴中尽情驰骋。他在较长作品的表演中常常被鼓励追求简练,因其不懈的即兴演奏可能令听众感到疲惫。然而,这种做法却忽略了他的核心思想。我从未听过他演奏的任何作品,无论长短,不能听到三倍的延续。华盛顿的视野极其辽阔,他需要更大的空间。
在戴维·盖芬画廊中,他恰恰得到了这样的空间。九个乐团中包括他自己指挥的大型混合乐团,以及弦乐、铜管、木管和合唱团的组合。每个乐团给出了独特的编曲,现场并非完全同步,但如果你在漫长的走廊间徘徊,便能在不同的语境下聆听到这些音乐,仿若这是一场声音的超现实主义盛宴。
从声学角度来看,盖芬画廊是一种奇特的组合。大玻璃窗和倾斜的混凝土墙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反射声音。数十个空间形状、大小以及声学特性各异。在之前的媒体巡演中,我发现这里的回声并不像预期的那么强烈,然而每个空间都有其独特的声学特征。
华盛顿的乐团选择了精确的扩声,使得声音流畅而充满活力,走动在各个乐团间的聆听体验令人愉悦。合唱的热情渐渐过渡为华盛顿萨克斯的独奏,再转为一种如同管风琴般的木管合奏。整座建筑都显得生机勃勃。
演出的视觉元素也相当迷人。在日落时分,透过大窗户的光线不断变化,《不同的和声》的音乐仿佛与附近冒泡的柏油坑、威尔希尔街的生活及LACMA的日本艺术展馆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戈万的愿景是将来自各地的艺术汇聚在一起,使得画廊成为一种探索的长廊。
从音乐角度看,这种形式更贴近约翰·凯奇的《音乐马戏团》,其中任意数量的乐队在随机时刻演出,形成了一场音响上的狂欢 —— 而这一切几乎是盖芬画廊特意为之设计的。然而,华盛顿精彩地展示了这座新建筑在舞蹈、歌剧甚至戏剧等多种艺术形式上的潜力。
尽管博物馆近年来未将演出作为优先,但华盛顿的表演提醒我们,布列兹的《Éclat》在LACMA基因中仍占有一席之地。七十年后的今天,或许朱恩·祖姆托没有刻意营造,但他如今呼唤LACMA成为LACMAP:洛杉矶县艺术博物馆与表演的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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