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政府中成为一名吹哨者以揭露腐败是一项充满压力的高空特技，必须在履行道义责任与可能失去高薪工作的风险之间取得平衡。问问里卡多·莫拉莱斯（Ricardo Morales）就知道了。
几年前，莫拉莱斯作为副专员因揭露城市房地产的幕后交易而被解雇。他向城市调查部（DOI）、联邦调查局（FBI）以及曼哈顿联邦检察官提供了证据，这些机构正在调查德布拉西奥（de Blasio）政府的腐败问题。
随后，他要求吹哨者保护，要求城市在其报复指控被证实后将其恢复职务。结果并不如人所愿。莫拉莱斯被解雇，不被允许退休，并且在从医院出院后几天内就被切断了健康保险待遇。DOI认定，莫拉莱斯在任职期间记录良好，并因推动道德培训而获得过奖项，但他未满足获得保护的所有资格条件。该部门否认了他的吹哨者身份申请。
在本月初向市议会委员会作证时，莫拉莱斯表示，其他员工也收到了这一消息。“如果像我这样的人都得不到身份，那就意味着，‘这个人有这么好的条件，获得过奖项——我会选择保持沉默，’”他如此陈述。
在这次听证会上，市议员盖尔·布鲁尔（Gale Brewer）所主持的委员会上，报告的数据和记录审查显示，莫拉莱斯的经历并不是孤立的。在过去十年中，纽约市获得吹哨者保护的员工机会非常微小。
过去十年中，179名申请DOI吹哨者身份的城市员工中，只有7人获得了保护——这一比例仅为3%。
与此同时，市议会监督与调查委员会报告的数据表明，因向执法部门报告腐败而指控报复的员工人数在过去15年中急剧下降，从2009财年的峰值52下降到2024财年的仅5人。
这意味着什么尚不明确，但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员工在举报腐败后选择离开政府，而不是奋力保留自己的工作。“我无法相信这个数字竟然这么低，”布鲁尔说，并表示她计划提出一项法案，要求扩大培训，让所有城市员工和受雇于城市承包商的人都了解他们的权利。“我认为人们对此并不了解。”
“成为吹哨者的确很可怕，但我们必须确保他们受到保护，”布鲁尔说道。
在市议会听证会上，DOI专员乔斯林·斯特劳伯（Jocelyn Strauber）表示，她有一些“理论”来解释为何提交给DOI的报复指控大幅减少，包括许多案例未满足资格要求。
为了获得吹哨者保护，申请人必须是法律所覆盖的实体的雇员——最初仅限于城市员工，后来扩展至城市承包商的员工。申请人还必须向正确的机构（DOI、议会、公共维权人、市长或机构负责人）报告报复指控，并且必须证明报复是由于其举报腐败、刑事活动、管理不善或滥用权力的反应。最后，申请人必须表明，他们在举报 alleged corruption 后遭受了不利影响。
斯特劳伯表示，许多案例未满足所有要求，而DOI在确定资格方面变得更加严格。此外，议会在2021年通过了一项法律，将学校员工的投诉分流至特殊调查专员（SCI），这进一步减少了递交给DOI的报告数量。
然而，自2021年以来，在SCI求助的47名学校员工中，也没有获得保护的案例。
在2017年，莫拉莱斯是21名申请保护的城市员工之一。所有的人都被认为不符合资格。他透露，他被告知仅未满足一个资格条件。
莫拉莱斯的转变开始于2015年，当时他担任城市广泛行政服务部的副专员，负责监督城市拥有物业的租赁和销售。那时，他正在处理一家非营利诊所租赁位于下东区一栋大楼的空间，该大楼的契约上有城市强加的限制，要求其必须用于提供非营利性健康服务。业主希望DCAS解除限制，以便出售该物业，声称将用于营利性健康护理。市政府反对这样做。
莫拉莱斯在提交给他上司的备忘录中详细记录了他的讨论，但很快就明确市政厅开始介入谈判。随着DCAS解除限制，业主将该建筑出售用于住房，随之而来的指控质疑整个交易是否存在腐败。有人试图将责任转嫁给莫拉莱斯，向DOI提交了投诉。
后来，莫拉莱斯呈交了他给上司的备忘录，详细说明了事情的真相，DOI随后开始调查市政厅。
DOI将FBI引入调查，FBI随之引入了联邦检察官。当时，曼哈顿的美国检察官普里特·巴哈拉（Preet Bharara）正在对德布拉西奥政府的腐败指控进行调查。此后，莫拉莱斯与执法机构进行了一系列会议，探讨市政厅在伦维顿（Rivington）事件中的干预。在一次会议中，他们突然询问他关于另一件与伦维顿无关的事件。
一名餐馆老板哈伦德拉·辛格（Harendra Singh）拖欠城市超过70万美元的城市拥有的驳船的租金。辛格几个月以来一直试图说服莫拉莱斯给予他优惠，但莫拉莱斯始终没有妥协。辛格随后向德布拉西奥和市政厅寻求帮助。
检察官最终指控辛格曾为德布拉西奥的竞选活动提供过两场免费的筹款活动，而辛格声称在市长要求他为其筹集竞选资金时，他告诉市长必须用非法的代捐进行。市长，辛格称，告诉他不想知道他怎么做，只要做好就行。（德布拉西奥对此表示否认。）
莫拉莱斯发现自己处于辛格与市政厅之间的夹缝中，开始收集有关他们干预的文档，这本应是房东与租户之间的基础谈判。随着他与执法机构的互动加深，他悄悄与特工们在一家教堂的指定长椅上会面，向他们递交有关餐馆老板暗中操作的文档。
辛格最终因腐败被指控并认罪。而莫拉莱斯在2017年2月被解雇，解雇的前一天德布拉西奥刚刚接受了联邦检察官的询问。不到一个月后，驰名的检察官朱恩·金（Joon Kim）宣布不对市长提出指控。然而，金明确表示，这项调查发现德布拉西奥指示他的助手为向其竞选和他控制的政治非营利机构捐款的实体提供有利待遇。
现在轮到莫拉莱斯了。他向DOI提交了投诉，声称市政厅因他协助执法调查而对他进行报复，并请求吹哨者保护。
在市议会听证会上，莫拉莱斯的律师罗伯特·克劳斯（Robert Kraus）表示，投诉声称莫拉莱斯因为“站出来对抗市政厅”而失去了工作，他认为在德布拉西奥政府下，DOI慢慢走过了吹哨者请求的审批过程，尽管这涉及与DOI对他投诉的调查相同的事宜。
“在某个阶段，通讯渠道似乎发生了变化，”克劳斯作证说。“突然之间指派了另一位调查员。对我来说，很显然，在幕后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调查变慢，且偏向于对莫拉莱斯不利的方向。”
最终，DOI拒绝了莫拉莱斯的保护请求。他提起诉讼，联邦法官发现市政厅一名高级官员在他的解雇情况下做出了错误表述，而法官宣称这似乎与他关于伦维顿协议的行为有关。然而，最终联邦法官驳回了该案，裁定市政厅有权解雇他。
在最近的市议会听证会上，莫拉莱斯建议议会审查保护资格的标准，由市审计长进行审计，并要求所有级别的市政府强制进行反腐败培训。目前，所有城市员工在得知腐败时都有义务报告，但DOI没有足够的人员进行培训。
他与他的律师克劳斯还建议成立一个专家小组，以独立审查所有吹哨者保护申请。
“对于未来任何想要提供信息给政府但感到害怕的人来说，这种保护非常重要，”他说。“这是议会或其他机构需要关注的问题。”
尽管经历了这些，他坚称自己并不感到怨恨，并补充道：“如果我能重来，我仍然会如此，因为我热爱政府。因为我认为这是帮助他人的最崇高的事情。
图片源于：thecit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