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asis乐队重聚:期待已久的演出在卡迪夫现场盛况空前

在卡迪夫的蓝钟酒吧外,32岁的苏格兰小伙子罗比·米勒一边大口喝着拉格,一边对我说:“这是我们生命中最大的周末。”他的朋友乔丹·科利根表示赞同:“我觉得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次演出有多重要。”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两个朋友已经从早上十点开始在酒吧里聚会,并计划走向附近的王子公园体育场,那里将举行Oasis乐队的现场演出。没错,就是那个Oasis。

7月4日的演出标志着Oasis自2009年以来首次同台演出,那一年乐队的两位核心成员——主唱李亚姆·加拉赫和词曲创作人诺尔·加拉赫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李亚姆甚至用一颗李子扔向诺尔,试图用吉他攻击他,这一事件最终导致乐队的解散。

多年来,关于乐队重聚的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兄弟俩终于消除了那把吉他形状的心结。现在,他们将在卡迪夫进行时隔16年的首次合体演出。

在其他演出上,观众穿着乐队的T恤可能显得有些刻意,但在Oasis的重聚演唱会上,穿着乐队周边商品的粉丝们不仅是随大流,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演出当日,整个海滨城市被Oasis的狂热气氛笼罩:粉丝们穿着Oasis品牌的运动套装,四处游荡,兴奋不已。一位路过的女孩说道:“我感觉到过度兴奋。”

在卡迪夫城中心,城堡的阴影下,地摊商贩热络地叫卖约翰·列侬的眼镜和售价15英镑印有Oasis歌曲标题的桶帽,像“Some Might Say”和“Slide Away”,这些都是李亚姆90年代时尚的标志。此外,还有一些帽子印有兄弟俩在现场或彩色访谈中的经典语录,如“圣经”和“疯狂”的口号,这些都已成为乐迷之间的流行语。

我几乎要买一顶印有“Maybe”(李亚姆在《Wonderwall》中的发音)的桶帽,随后才意识到自己一生中从未佩戴过桶帽。

米勒和科利根身着Oasis的全套装备:T恤、桶帽及印有乐队名称的友情手链。为了这场演出,他们与在酒吧新认识的一对夫妇迅速成为好友,这对来自意大利的夫妻表示,他们特意为这场演出而来,如今正在送出女儿亲手制作的串珠手链。米勒和科利根这对Oasis的忠实粉丝,承诺很久以前就决定一起去看演出。

Oasis乐队起步于曼彻斯特郊外,并在1990年代初迅速成为文化现象。与当时风靡的迷幻舞曲不同,他们标志性的体育场摇滚音色深深触动了听众。他们的首张专辑《Definitely Maybe》一经发行就迅速登上英国排行榜第一的位置,其后续专辑《What’s the Story Morning Glory?》更是凭借《Wonderwall》和《Champagne Supernova》等经典曲目达到了空前的成功,使他们成为了实力雄厚的摇滚巨头。

不过,Oasis之所以能超越当时的偶像,除了那一连串充满能量的和弦,更在于兄弟间复杂而紧张的关系。李亚姆时常以尖锐的嗓音高歌,站姿潇洒,搭配着不合时宜的外套;而诺尔则像刚从60年代走出的音乐家,长发加上浓密的侧burns。他们彼此需要才能将这一切完美呈现,但兄弟之间的竞争却始终让他们难以安宁。

这种冲突在媒体上频频曝光,伴随着无休止的讽刺与切磋,甚至从言语冲突升级为更暴力的对抗。解散后的这段期期间,李亚姆和诺尔各自发展了个人项目,但仍然不断发表互怼的言论。

随着时间推移,Oasis的知名度反而不断上升,以至于其在解散后的影响力超越了当年。李亚姆所穿的Umbro运动服在网上炙手可热,兄弟俩那如同蓬松马尾的发型甚至有可能在某些大城市超越流行的蘑菇头。

尽管许多老歌迷已做好了只在YouTube上观看录像的心理准备,认为兄弟之间的嫌隙不可能再弥补,但去年Oasis突然宣布重聚,掀起了一阵狂热。所有巡演的演唱会门票在发售后几分钟内即被抢购一空,巡演预计将于2025年秋季在北美、南美、亚洲和澳大利亚展开。据估算,有1400万人试图抢购英国演出门票,数量与泰勒·斯威夫特的《Eras》巡演预售相当。为了争取票源,许多人熬夜排队,甚至有的人为一次演出购票数次,包括新泽西的科林·卡哈特,他将同时观看今晚和明天的卡迪夫演出。他说:“我绝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我注意到许多美国和加拿大小伙伴,还有一群说日语、西班牙语、普通话、威尔士语和葡萄牙语的Oasis粉丝,都身穿Oasis的T恤。在演出前夕,我甚至在市中心看到一群法国粉丝露营,试图在体育场内争取到最佳观众位置。

随着演出时间逐渐临近,体育场周围的酒吧挤满了粉丝,人们甚至涌向街道。有些地方因为客流量超出承载极限而拒绝入场。位于Tiny Rebel酒吧外的一位街头艺人正在演奏《Don’t Look Back in Anger》,吸引大批观众驻足,愈发点燃了现场气氛。晚上五点时,我们准时进入体育场,惊讶于安检非常迅速。沿着楼梯往上走,我看到一个不超过八岁的孩子和他爸爸在一起。我问他们谁才是Oasis的超级粉丝,那个孩子立刻抬起手:“我!”

虽然我们的位置离舞台很远,侧面的视野不是最好,然而,在这里,看到周围的观众们腾跃期待、充满活力便是这场演出的真正意义。

演出进行到第二位主唱理查德·阿什克罗夫特结束演出,时间已接近晚上7:45。我的未婚妻注意到靠近我们的一名男子正在踉跄着端着八杯啤酒企图回座。身后的家庭则大声呵斥几名试图在场馆内抽烟的青少年。距离主演开始不远,意外冲突几乎爆发在四排外,但冲突也很快得到缓解。

终于到了8:13,甲壳虫乐队的《Tomorrow Never Knows》轰然响起,音量比其他预演歌曲更大。从我们的高位看台可以看到舞台后面,诺尔走上台边,紧接着李亚姆也不远处以他特有的“摆姿势”走向舞台。

当他们在晚上8:15如约出现,现场观众的欢呼声切近疯狂,我从未在体育场演出中听到过如此震撼的声音。这一切是如此真实。

为了确保乐队在演出期间尽可能保持良好的关系,李亚姆和诺尔几乎不在台上调侃,而是迅速演唱了一首又一首。尽管李亚姆在某个时刻感谢观众:“谢谢你们多年来对我们的包容。”他们演唱了诸多经典曲目,包括《Rock ’n’ Roll Star》和《Supersonic》,现场观众无不热切合唱。

他们还演绎了几首B面曲以及意想之外的选择,比如出自第三张专辑《Be Here Now》的《D’You Know What I Mean》,激起了观众的热情。整个演出气氛火热而壮观,观众们纷纷产生拥抱并且情绪高涨。在温暖的体育场全场,許多人自始至终未曾就坐,离得稍远的我稍感嫉妒那些站在前排的观众,但从高处看着大家为《Slide Away》等歌曲齐声欢唱,真是奇妙的体验。

在一段短暂的Encore后,兄弟俩再度现身,带来了他们最经典的《Don’t Look Back in Anger》《Wonderwall》和《Champagne Supernova》,点燃全场观众最激烈的合唱。在演出结束时,李亚姆与诺尔开心地击拳庆祝,短暂拥抱后走下舞台。身为摇滚明星的李亚姆乘坐一辆黑色的路虎SUV顺利离去,而诺尔更喜欢单独走出,向热烈的观众挥手告别。

随着现场演出结束,气氛反而愈加热烈。和我在洗手间聊过的几位老歌迷已开始谋划如何拿到未来更多的演出票。虽然没有人预料到此次重聚会是什么样子,但我可以断言,参与其中的每一个人都很享受这一切。Oasis乐队的优秀表现更让歌迷振奋,几乎每个人都在反映:“他们的状态从未如此好。”

我的兄弟和他的妻子也是从布鲁克林专程而来,他们深受演出感动,甚至在Instagram上发布了他们的怀孕消息,照片背景正是我们座位的视角:“宝宝的首次演唱会。”

没人愿意立刻离开,粉丝们蜂拥走出会场,涌向街道上的酒吧和热闹的酒吧。有一位创意十足的商贩在街道中央搭起了流动卡拉OK摊位,现场已经有粉丝在高歌《Stand by Me》。我们停下来尝了晚餐,遇到多年的好友马克·布朗和大卫·奥布莱恩。这是布朗第一次参加Oasis演出,但他已经计划了七场演出,包括在曼彻斯特的两场、伦敦的两场、都柏林和纽约的各一场。当我问他为门票花了多少钱时,他害羞地笑了笑:“我还没好好算过,但确实不少。”

布朗在2009年曾看过Oasis的演出,但他表示:“今天的演出是他们听起来最棒的一次。”他将此归因于“这种期待,掺杂着未知”,这些年听到他们的经典老歌。

这场演出意义非凡,对布朗和奥布莱恩而言。他们还准备了一面印着Oasis图标的英国国旗,国旗上有一条小紫丝带,以纪念去年去世的36岁朋友利亚姆·霍威尔。他们在2009年时曾一同观看Oasis在曼彻斯特的演出,但霍威尔那次却因为过于兴奋而喝多了,错过了演出。“今晚那部分他也在这里,”奥布莱恩说。“他肯定会在这。他应该提前回家。”布朗开玩笑说。

布朗和奥布莱恩都来自布拉德福德,靠近加拉赫兄弟的家乡曼彻斯特。他们称Oasis是“我们生活的核心”,O’Brien表示:“加拉赫兄弟都是来自工薪家庭的孩子。”布朗补充道:“他们在成长过程中几乎一无所有。我想这就是我们被他们吸引的原因。我们能够感同身受。”

奥布莱恩也点头称赞:“我等了二十年才等到这场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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