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特朗普总统最新的 “大美法案 “出台,美国的清洁能源税收抵免政策经历了大幅调整。该法案尽管取消了许多清洁能源税收抵免,但仍然保留了部分激励措施,预计这些措施可能因复杂的规定而使得能源项目开发商和制造商难以有效利用。
这一法案中的一项条款旨在限制中国公司和个人获得这些税收抵免。被称为”外方关注实体”的FEOC规定,结合了严厉的惩罚措施和几乎没有合规指导的信息。专家指出,这些旨在限制美国资金流向中国的规则,可能会削弱美国在清洁能源领域与中国竞争的努力。
FEOC规则的影响将在大规模电池、地热和核能项目的开发者,以及在美国生产电池、太阳能电池板和关键矿产的公司中最为明显。法律在2030年前保留了对这些行业的税收抵免,但前提是遵循FEOC的规定。
专家表示,上周通过的FEOC条款虽然没有达到众议院法案在5月所提出的那么严格,但其复杂性依然令人担忧。法规的最终执行可能需要较长时间,而法案规定美国财政部必须在2026年底前发布FEOC规则。对此,前白宫财政官员Ted Lee指出,在拜登政府期间,财政部耗时一年半出台的EV税收抵免规则,范围还更加狭窄,眼下显然不太可能在短期内完成这些更广泛的规定。
在靴子落地之前,企业在申请税收抵免时将面临风险,而为清洁能源项目融资的投资者在购买这些抵免用于减税时也将面临更大的风险。如果将来发现违规,这些企业和投资者可能需要面临税收抵免被收回的风险,Lee表示。
“我与开发者、制造商、律师以及其他参与市场的人员交谈时,他们对如何处理这些问题感到困惑,”Lee说。“一些项目可能因为合规和繁杂的流程被拖累,导致本应推进的项目和投资无法执行。”
更令人担忧的是,美国国税局对税收抵免的质疑时间非常长,Reunion Infrastructure的首席执行官Andy Moon指出,国税局在提交税表后有六年的时间进行挑战,而且对于不正确的申请会处以20%的罚款,并且会收回抵免的价值。
这一混乱局面可能会把数百亿美元的清洁能源项目和工厂投资搁置,企业在等待细节明确前并不敢轻举妄动。同时,那些已经依靠《通货膨胀削减法》税收激励所建的项目2030年前也面临不确定性。
在许多项目中,企业可能难以找到符合FEOC规则的替代供应商,而中国目前依然占据了世界大部分太阳能和锂离子电池材料以及组件的市场份额。对某些项目而言,这可能不成问题,因为某些能源开发和工厂仍能在没有税收抵免的情况下保持经济可行性。但对于许多项目来说却不然。
“行业尚未完全吸收FEOC规则可能带来的影响,而这些规定将于2026年生效,”Moon说。“我认为一些市场参与者对此表示警觉,并敲响了警钟。”
FEOC的复杂性尤其体现在“材料支持”规则上,该规则将在明年生效。根据这些规定,寻求税收抵免的工厂和能源项目必须从与FEOC无关的公司和来源中获得日益增加的材料比例。
例如,在《通货膨胀削减法》的45X计划下,锂离子电池制造商的这一比例将从2026年的60%提升至2030年的85%;而太阳能制造商则从50%提升至85%。其他产品的制造商在此方面也面临着各自的比例要求,风能、太阳能、电池、地热和核能项目同样如此。
Lee指出,企业证明自己满足这些比例并不容易。“要做到这一点,你必须进行高水平的计算,”他说。“但具体的计算方法尚不明确,仅对已有的国内内容‘安全港’指南做了简单的参考。”
美国太阳能制造商协会的首席战略官Yogin Kothari表示,协会内的公司正与特朗普政府和国会议员紧密合作,希望推动出一套支持本土制造商并促进国内制造需求的规则。他指出,任何削弱这一目标的做法都将对这些制造社区带来负面影响。
共和党立法者有充分理由推动可行的规则:根据《通货膨胀削减法》所产生的大多数制造投资正流向共和党国会选区。
国家电气制造商协会的公关高级副总裁Spencer Pederson强调,该组织及其成员公司在遵循现有的《建设美国,购买美国》规则方面所做的工作,能够帮助企业为将要出台的FEOC规则进行准备。他说:“NEMA将尽可能与财政部合作,确保指导方针清晰、一致且及时发布,以便企业在希望利用这些抵免的情况下能够用上。”
尽管如此,他也坦言:“很多公司和组织在决定‘这笔投入值不值得’。”但某些行业尚没有现成的框架可供参考,比如地热和核能项目,逆变器及其他电网设备的指导原则则尤为缺乏,非营利智囊团公共企业中心的能源金融高级助理Advait Arun表示。在财政部发布有关这些技术的指导之前,“开发者很难,甚至是不可能”了解其在FEOC面前的暴露风险。
即使财政部的指导最终确实提供了某种程度的清晰度,企业仍将面临巨大的困难来获取FEOC规则所需的深入信息。Lee表示,企业通常对其确切供应商保持保密,获取这些信息正是导致拜登政府在国内内容要求方面的规则制定效率低下的原因之一。“即使你知道自己要计算什么,实际上从你的供应商那里获取这一信息,以及你的供应商的供应商,这将是极其困难的。”
最终,这种复杂性在多大程度上减缓清洁能源和制造建设的增长将取决于财政部的指导,而这一指导可能需要数年才能出台。
“我还不知道合规会有多困难,”能源组织先进能源联合会的联邦事务负责人Harry Godfrey说。“这取决于政府如何进行额外的指导,是否能够提供帮助——我们希望如此——还是会带来混乱。”
在这些“材料援助”限制条款生效之前,企业将需要证明自己不属于FEOC规则所定义的“指定外方实体”或“外国影响实体”,才能确保能够获得税收抵免。“这些规则无论何时开始建设都会生效。”Lee表示。
这一规定可能会使许多已经建设完成或正在建设中的工厂和项目受到影响。根据彭博新能源财经的分析,已有超过100家美国太阳能或电池工厂由中国母公司拥有或由中国控股公司支持。
一些企业可能并不真正属于或受中国公司影响,但可能没有进行所有必要的测试来证明这一点,Lee说。“这些项目即便已经开始生产或即将启动,也会面临直接的合规打击。”
如日本锂离子电池制造商AESC等在中国母公司拥有的公司已经冻结了数亿美元的美国工厂计划。此前,众议院共和党人已对一些使用中国技术的项目,例如福特汽车公司在密歇根的电池厂(该厂使用中国电池巨头宁德时代的技术),表示不满。
指导条款中有关“有效控制”的规定,指示财政部出台指导方针,可能会阻碍已有合同或许可支付给指定外方实体的项目或工厂获得税收抵免,这一点尤为成问题,Lee表示。“这一广泛的规定可能会涵盖电池领域的许多方面。”在所有这些不确定性之上,令企业忧虑的是,美国人民对财政部能否遵循与白宫保持良好合作关系以支持企业合规的态度是否会有所改变。
目前,已有报道称,特朗普与极端保守的众议院自由核心小组达成协议,承诺加大管理负担并激进解读部门规则,从而防止太阳能和风能项目在未来两年内获得剩余的税收抵免。
“历史上,美国国税局的执行是独立于行政部门的政治任命人,”Lee表示。“保护这些法规的规范和法律正在被削弱,这让人十分担忧特朗普政府可能会施加压力于国税局,并决定该行政部门的执法优先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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