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达拉斯的食物危机:饥饿与无助的交响曲

上周二,我在西达拉斯的兄弟比尔帮助中心(Brother Bill’s Helping Hand)进行了为期一小时的参观,负责人韦斯·基斯(Wes Keyes)带我走遍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从拥挤的办公室到食品 pantry 的步入式冷冻库和冰箱,再到诊所的治疗室,触摸屏向患者提供高血压和糖尿病的原因和治疗建议。

参观结束时,基斯建议我第二天一早再来,因为 pantry 要为那些以超市为奢望的饿肚子邻居们开门。

“记住,我们叫他们邻居,而不是客户。”基斯这样说道。

我问基斯,周三的候诊室是否会挤满人。

“哦,肯定会。”基斯说道,作为这里的首席执行官,自2017年5月起任职,“你根本找不到停车位,无论是在停车场还是建筑物附近。”他表示,周三会有200个家庭排队,周四再有200个,周五则多达300个。这还不包括在西达拉斯和南达拉斯贝克街的其他几个地点。

基斯告诉我,邻居们的需求再次上升——这一年又一年,屡次增加。基斯说,2020年兄弟比尔分发了130万顿餐食,而去年这一数字上升至277万顿。

“今年我们在提供的餐食数量上已经比去年这个时候增加了22%。”他说。他低头片刻,摇了摇头。“我们在需要餐食的人数上也增加了30%。”

换句话说,“来取餐的人数增多了,但食物更少了。”

基斯的判断是正确的。周三早上9点后不久,兄弟比尔的停车场外车辆溢出到西莫兰德路。家庭们在安吉利娜大道的泥土上停车。接待室的每一把椅子上都坐满了家庭,父母和小孩们填写了粉红色的预约卡,允许他们进入 pantry。

数十名志愿者协助成百上千的人填装购物袋和购物车,里面装着罐头食品、新鲜农产品、面条盒、甚至是七四独立日剩下的星条旗杯子,还有附近兄弟比尔社区花园种植的桃子和罗勒。

稍后,我问基斯,他是否担心有一天 pantry 会空无一物。他告诉我,这种情况在2020年疫情期间确实发生过。

“那种感觉令人心碎,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他说,“然而,总会有不得已的地方,我感觉如果不快点改变……”。他停顿了一下。“我们也在把员工逼到极限。我从未在过去一个月内失去过这么多员工——六到七个。他们无法承受在这里工作。”

“来的人太多了。”

因此,我担心食物的问题,当然,还有谁会来发放食物。

根据北德克萨斯食品银行(North Texas Food Bank)的数据,该机构将兄弟比尔视为众多合作机构之一,超过130万达拉斯-沃斯堡地区居民不知道下一餐将从何而来——与2024年相比增加了14万人。其中,41.1万人是儿童;还有23.9万人是老年人。北德克萨斯食品银行在2024年分发了1.37亿顿餐食——比2020年多出3500万顿,当时疫情盛行,车辆长龙蜿蜒至公平公园周围。

情况只会更糟:在特朗普总统再次就职不久后,美国农业部削减了价值10亿美元的项目,这些项目使食品银行和学校可以从当地农民和牧场主处采购。北德克萨斯食品银行原本寄希望于900万美元的资金,但这一金额最终未能到位。另一项允许食品银行直接向政府采购的项目取消使食品银行损失了至少200万美元,NTFB总裁兼首席执行官特里莎·坎宁安(Trisha Cunningham)表示。

而随后致命的一击是:特朗普最新签署的预算法案将从未来十年中削减美国农业部的补充营养援助计划(Supplemental Nutrition Assistance Program,简称SNAP)1860亿美元,转移负担到各州——许多州都将不愿或无法填补这一赤字。德克萨斯州就是其中之一,是仅有的几个甚至在夏季不愿喂养饥饿儿童的州之一。

坎宁安告诉我,本周早些时候,这项SNAP资金不仅会影响我们的饥饿邻居,也会影响依赖联邦食品美元进入低收入社区的杂货店和大型连锁店。那些白天辛勤为饥饿人士提供食物的人担心,这项法案将给予零售商更多理由,避开在食品沙漠中开店的理由。

坎宁安说,失去这1860亿的SNAP资金“将在全国范围内约等于60亿顿餐食。”

这一数字来自食品救助组织(Feeding America),该组织称这项立法“对面临饥饿的人们和社区来说是重大倒退”。一位公共福利专家说,这标志着“历史上对食品援助的最大削减”。

“饥饿是一个超越党派的问题,影响着我们所有人。”正如食品救助组织长期所言,本应是我们共同的共识:我们不希望看到邻居饿死。

这项低标准如今变得岌岌可危。

而现在,残酷已成为主旋律。这让像坎宁安这样的食物银行领导人感到困惑、心碎、愤怒——正如她在本周我们交谈时所说的,“令人瞠目结舌”。

她几次眼中含满泪水。

“我认为这已经从关心人们的议题变成政治问题,这让我倍感失望。”她在北德克萨斯食品银行总部的会议桌旁说道。

“当我说法案顺利通过众议院的那一刻,我就感到失望……自一月以来,我们的工作就像是在玩打地鼠一样,因为我们从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告诉我们的团队,现在邻居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我们,而我们的工作变得更加重要。我们有韧性。但我与来自食品救助组织网络中的许多同行首席执行官交谈,他们许多人在这个岗位上任职更久,他们说:‘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局面。’”

北德克萨斯食品银行最近完成了5亿美元的“滋养北德克萨斯”(Nourish North Texas)资本活动。四月,它推出了新的战略计划。而如今,所有这一切都面临危险和疑虑。

坎宁安表示:“现在,我感到我们正在为获得执行所需资源而斗争,以满足食品需求。”

“我很担心这一点。”基斯上周对我说。“但是我们必须继续出现在这里,继续战斗,继续向奥斯汀走去。”

不管这会有多大帮助。基斯在四月二日在德克萨斯州的活动上,与来自全州的食品银行和 pantry 的代表一道,被邀请参加潜在的德克萨斯食品银行日(Texas Food Bank Day)。他告诉我,他们受到两党热情的欢迎。

然而,在八十天后,德克萨斯州州长格雷格·阿博特(Greg Abbott)否决了夏季电子福利转移计划(Summer Electronic Benefits Transfer program),该计划获州立法机关批准,本应帮助低收入家庭在孩子们放暑假期间支付购物费用。这一计划将为每个符合条件的孩子提供120美元。预计费用约为6000万美元。

而德克萨斯州的整体预算高达3380亿美元。

在我的笔记本中,我圈出了基斯在上周我走出兄弟比尔时说的那些话:

“如果我们失去照顾最贫困的人的能力,正如耶稣所说的,我们将被投入地狱之火。”

也许这并不只是我们开始感到的炎热,夏天的风也在悄然升起。

图片源于:dallas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