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评论文章遭删除引发言论审查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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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几周,中国一些著名经济学家和记者的评论文章纷纷从互联网消失,令人担忧北京的审查力度在加大,试图为一个艰难的经济形势营造积极的舆论形象。

本月,中国领导人习近平的高层助手们敦促官员们“宣传中国经济的光明前景”。这些呼吁是在中国最高间谍机构去年12月发出异常警告后发出的,警告公众对贬低经济的人要提高警惕。
“经济安全是国家安全的关键组成部分,”国家安全部表示。

最近一篇消失的评论文章是《财新传媒》在上个月发表的社论,该媒体是一家以支持市场改革而闻名的北京商业新闻机构。该社论呼吁官员们正视经济挑战,回想起文化大革命时期,即1960年代和1970年代,中国经济濒临崩溃的时刻。社论指出,当时官员们坚持认为“形势很好”,但实际上民众却生活在困苦之中。

中国股市正经历多年来最严重的滑坡之一。

社论引用了古老的中国格言“从实际出发,求真务实”,呼吁官员“实事求是”。这篇署名为无的文章是在12月25日发表的,恰好是毛泽东诞辰130周年前一天。

在数小时内,该社论便从《财新》的网站上消失。《财新》的一位代表拒绝置评。

同一天,国有中泰证券的经济学家李迅雷在中国新闻媒体《第一财经》发表的专栏中警告,如果中国领导层不采取措施帮助低收入家庭,家庭消费不足的问题将持续存在。他还强调了北京师范大学进行的一项研究,显示约有9.64亿中国人(占总人口的70%)每月收入不足2000元,约合280美元。

这一数据迅速在微博上引发热议,随后又从中国微博官方的热门话题列表中消失。不久之后,李的专栏也从《第一财经》网站上消失。在李的公共微信账号上也无法访问其内容,显示“因违反规定,内容无法查看”。

李无法被联系到。《第一财经》也未回复置评请求。

随着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增长放缓,北京对围绕其经济的舆论愈发感到担忧。官方表示,中国在2023年的GDP增长达到5.2%的官方目标,但这仍是数十年来最慢的增长率之一,除了疫情时期。

经济学家指出,消费者信心不足是中国经济疲弱的一个重要因素。

中国经济面临一系列逆风,包括持续的房地产市场低迷和出口萎缩。为了恢复消费者和商业信心,当局已采取措施,包括向金融系统注入更多流动性。

尽管如此,主要城市的房价仍在下跌,外资投资者正快速撤离中国,国家股市也经历多年来最严重的下滑之一。

随着经济数据的恶化,北京加强了对经济信息的控制。8月,中国统计局突然停止发布青年失业率数据,失业率创下21.3%的历史新高,并在12月推出新的青年失业数据方法,显示年轻人失业率仅为14.9%。

监管部门还限制了对某些数据库的海外访问,并突击检查了外国尽职调查公司的办公室。

经济学家们指出,消费者和私人企业家的信心低迷是经济疲软的最大来源之一,抑制了消费意愿,令企业家不愿进行新投资。

对经济自由讨论的打压反映了中国领导层的焦虑,牛津大学中国中心的研究员乔治·马格纳斯警告说,对信息和评论的控制只会增加不透明性和政策失误的风险。

《财新传媒》上个月发表的一篇社论从网站上消失。

“这实际上是为了助威,”马格纳斯表示,他曾担任瑞银首席经济学家。“如果你压制对重要经济发展的讨论,这将导致错误决策。”

在上月由一个国家支持的智库部分主办的论坛上,北京政治法大学商学院院长刘继鹏表示,中国的资本市场尚不成熟,建议个人投资者远离国内股票。

同月稍晚,刘在个人微信账号上写道,他已辞去大学的职务,按照中国媒体的报道。刘在短视频网站抖音上的个人账号也因“违反平台规则”而无法被新用户关注。

该大学未回应查询。刘无法联系。

中国共产党常常在经济前景暗淡时抑制公众对经济的讨论。根据位于华盛顿的保守派非营利组织“自由之家”的数据,中国在2023年被评为70个国家中网络自由排名最糟糕的国家,已连续第九年如此。

在去年12月中旬,微博向一些用户发送通知,警告他们不要对经济发表“任何负面评论”,根据一名用户收到的通知和与《华尔街日报》分享的内容。

“一切与官方叙述不符的经济评论都是不受欢迎的,”这位经济学家对《华尔街日报》表示。“显然,领导层不希望我们关注经济。”

微博没有对此置评。

为了提振低迷的经济气氛,北京不仅依靠互联网平台,还求助于执法部门和国家间谍机构。

经济已经成为大国之间竞争的“关键战场”,中国的间谍机构在上个月的一篇文章中在其官方微信账号上写道。“贬低中国经济的各种陈词滥调持续出现,”国家安全部表示。“其本质是通过各种虚假叙事构建‘话语陷阱’和‘认知陷阱’,以战略性地遏制和压制中国的崛起。”

经济学家们对这种信息是否能够达到预期效果持怀疑态度。

“从长远来看,消费者和投资者的信心取决于经济的实际情况,”凯皮特经济研究公司的首席亚洲经济学家马克·威廉姆斯表示。“对批评信息的审查仅提供了一个表面上的假象,掩盖了事情的真实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