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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印度和中国在拉达克地区爆发了血腥的边境冲突,这次冲突是自1962年战争以来最致命的一次。双方是核武器国家,关系下降到数十年来的最低点。然而,在经历了四年的僵局后,双方关系终于开始出现回暖的迹象。
上个月,印度和中国达成了一项边界协议,承诺在拉达克恢复巡逻,并将军队撤回到危机前的位置。这项协议为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之间的会晤铺平了道路,这将在10月23日于俄罗斯举行的金砖国家峰会期间进行,这是自2020年拉达克冲突以来两位领导人的首次会晤。他们承诺加强沟通与合作。
这些发展为双方缓和关系提供了机会。新德里长期以来坚称,关系无法改善,直到边境紧张局势得以缓解;而这一前提条件现在得到了满足。双方也可以利用这一缓和局势,更充分地开发现有的合作领域。尽管存在严重的紧张关系,贸易关系依然保持强劲,这次边界协议所带来的善意可能会解锁更多中国在印度的投资。新德里和北京在许多全球论坛中进行合作,从金砖国家到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他们在反恐、推动多边主义以及拥抱非西方经济模式等方面分享许多共同利益,同时拒绝美国在全球范围内的道德干预。
如果两国关系的持久缓和得以实现,将会对华盛顿与新德里的战略伙伴关系产生深远的影响,这种伙伴关系受到共同反制中国力量目标的推动。然而,这也可能作为对未来特朗普政府不确定性的对冲,假如特朗普决定抛弃对北京的强硬立场,与习建立自己的友好关系——这一领袖特朗普过去常常赞美,包括在最近一个月内。
然而,这一缓和的重要性不应被夸大。因为印中关系仍然十分紧张,并且在可预见的未来将可能保持如此。
例如,拉达克协议几乎没有解决更广泛的印中边界争端。两国之间有2100英里的边界,其中5万平方英里是争议地区,这一地区的面积相当于希腊。此外,边境军队之间的互信仍然很少;拉达克冲突的创伤性记忆——这场冲突中,印度士兵被用铁杆殴打致死,甚至被扔进冰冷的河流中——仍然触动人心。
其他地区的紧张局势也很高。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基础设施项目,自新德里明确拒绝该项目起,因为其经过印度声索的领土,依然是一个冲突点。印度还担心北京在印度洋的海军力量投射,从中国位于吉布提的海军基地向东延伸,直至新德里相信中国间谍船在安达曼海附近活动,那里是印度拥有岛屿领土的地方。在家门口,新德里也对中国技术在印度带来的监控风险感到担忧。
此外,印度和中国与彼此的主要对手之间有着强大的安全关系。由于一系列基础防务协议,印度和美国军方在前所未有的水平上进行合作,并加大军火销售和技术转让。印度现在已经演变为美国的净安全提供者,为华盛顿提供军事设备,帮助其盟友对抗中国的挑衅。美国甚至在关键时刻向新德里提供情报。与此同时,北京继续与伊斯兰堡保持着长期的安全盟友关系。它向巴基斯坦提供了大量军事援助,包括用于弹道导弹的设备(这导致最近美国的制裁大幅增加)。
同时,印度和中国在核心问题上的深刻分歧也依然存在。北京拒绝印度在克什米尔的许多政策,而这个地区激发了多次印巴战争。印度正在加强与台湾的关系,而北京视之为中国的“叛逃省”。流亡藏族领导人达赖喇嘛被视为危险的分裂主义者,长期以来一直在印度境内活动。印度和中国也分别参与对立的全球论坛:印度参与了印太四国合作机制,而中国主导了“一带一路”。
尽管如此,双边关系仍有望继续改善。自拉达克危机以来,两国定期举行边界对话,以讨论其他冲突点,并重申双方对长期禁止开火协议的承诺,这将有助于避免未来的升级。本月,如果莫迪和习近平出席巴西的G20领导人峰会,双方可能再次面临高层对话的机会。
两国关系改善的最大希望在于其强大的经济伙伴关系(去年中国是印度的最大贸易伙伴)。印度的首席经济顾问正在提出中国更多外国直接投资的论点,这可能加速北京在印度主要产业的长期投资计划。而中国最近的经济挫折,将使其受益于与全球最快增长的大型经济体的增强接触。
特朗普的回归也可能会促使印中商业关系的进一步改善,如果他们共同对美国关税的恐惧促使双方开辟更多商业空间。
最终,虽然关系有时会合作,尤其在经济上,但未来仍将竞争激烈,甚至可能在某些时候对抗。然而,即使是微小的印中缓和也是好事。世界正面临严峻局势,无法再承受一次危机,何况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