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源于：https://www.oregonlive.com/business/2025/03/5-years-later-portland-lags-other-cities-as-it-nurses-pandemic-era-wounds.html
五年前的这个星期，Carrie Welch的生活戛然而止。
一种新冠病毒袭击了俄勒冈州，州长Kate Brown发布了”居家令”，关闭了酒吧、餐厅、办公室和健身房，以遏制病毒传播。
这意味着Welch经营的两家促进波特兰餐饮业繁荣的企业，突然间没有了客户和前景。
没人知道这场新兴疫情将持续多久，或疫情过后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城市。
Welch回忆道：“我花了很多时间在车库里思考我该如何生活。”
她在波特兰东北区简朴地生活，画画、写作和阅读，最终得出结论，她想要教书。
当Welch夫妇和孩子迁移到纽约州中部的Camillus时，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在雪城大学任教。
“我的心中有一部分将永远留在波特兰，”Welch说。
对于Welch来说，虽然疫情成为了她新生活的催化剂，但并非在波特兰。
她和家人搬到了近3000英里之外的新起点。
他们所离开的城市在新冠疫情后并未真正恢复，尽管死亡人数已降至微不足道的程度。
在2020年之后，波特兰陷入了一种社会和经济的低迷。
在疫情来临前，吸引大量年轻人才涌入的波特兰，经历人口激增的繁荣，却在疫情的打击下骤然停滞。
连同Welch一家，许多其他人也选择了离开。
俄勒冈州在新冠病毒的健康影响上逃过了最糟糕的，死亡率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然而，波特兰在经济和文化上的损失却是全国最严重的城市之一。
2020年的夏季持续抗议和偶发的暴乱，加上无家可归者和凶杀案的激增，严重打击了城市的国家声誉。
远程办公导致市中心的写字楼空置率飙升，封闭的窗户取代了餐厅和零售商。
波特兰不再是一处适合向上的移民的目的地，很多人认为这是个应该避免的地方。
“这对俄勒冈州当前经济状态和未来产生了巨大影响，”前州经济学家Josh Lehner说，他在疫情期间记录了该地区的损失。
在2020年底，波特兰人开始谈论复苏，虽然城市依然处于下跌的状态。
然而随后依然有了进步。
犯罪率降低，旅游业回暖，企业开业和重新开业，城市终于改革了落后的政府。
许多社区重新繁荣，购物和餐饮复苏。
民调显示居民对自己城市的乐观程度略有提升。
支持者表示，波特兰要摆脱经济停滞的道路在于恢复吸引力：增加就业机会、减少无家可归者、控制住房成本，并展示地方政府能管理的大型和小型项目，使城市成为宜居之地。
波特兰依然处于低谷，但是时候站起来了，商业银行副总裁Alisa Johnston说。
“我们不能放弃，”Johnston说。
救了生命，但也是有代价的。
州长Kate Brown在3月23日——正好是五年前——发布的“居家令”关闭了游乐场、露营地、购物中心、美发店和健身房。
如果工人能在家远程工作，办公室也必须关闭。
根据州长的说法，俄勒冈州民众只应在绝对需要的情况下外出，例如寻找食物或药品，或从事对经济或公共健康至关重要的工作。
“如果我们都这样做，就能拯救生命，”Brown宣称。
有大量证据表明她是对的。
该州采取了美国最广泛和最持久的新冠防疫措施之一。
俄勒冈州直到2021年6月才完全解除紧急指令，学校也关闭了17个月，远长于其他州。
尽管俄勒冈州的中位年龄远高于全国，老年人通常对新冠病毒更为脆弱，但该州的疫情死亡率仍是全国最低。
截至去年底，俄勒冈州共记录了约10,700例新冠死亡病例。
如果俄勒冈的死亡率与全国相同，州内可能会多出5,700例死亡。
“我们的公共卫生政策拯救了生命，这一点是明确的，”Lehner说。
“但它们在经济上也产生了不同的影响。”
在波特兰市中心漫步，能清楚看到那些后果。
许多店面空置，行人流量依然稀少，去年与2019年相比下降了36%
根据Placer.ai最新的匿名手机数据。
据房地产经纪行JLL报告，波特兰市中心近三分之一的写字楼空置，是美国空置率最高的城市之一。
2025年3月20日，波特兰市中心一间空置的办公室会议室。
尽管在疫情初期，美国和波特兰地区的失业率基本相同，但波特兰的复苏进展明显缓慢。
尽管整体美国就业人数比2020年初增幅近5%，然而波特兰地区的劳动市场至今未能增长。
并不清楚俄勒冈州的长期限制是否永久性地损害了该地区的经济。
该州重新开放的时间与其他州有时相隔数周，几个月也有可能。
不过，经济学家和建筑、旅游及商业房地产行业的领导者表示，波特兰发展不振确实有一些原因。
他们指出，2020年和2021年的骚乱、无家可归者和犯罪所造成的名誉损害。
前总统特朗普对波特兰的痛斥，以及他派遣联邦警员与抗议者对峙，进一步加剧了紧张局势。
2020年7月24日，联邦警员在波特兰市中心的联邦法院前站岗。
城市的问题，无论是真实的还是夸大的，造成了心理和经济上的伤痕，也导致移民停滞，进而使企业在多年的劳动力短缺下挣扎。
与此同时，在新冠疫情后的恢复过程中，之前对波特兰有利的某些因素反而在疫情中让其失利。
波特兰市中心在疫情前之所以繁荣，是因为它密集的办公空间吸引了科技公司和创意服务业。
不过并不多的公寓或公寓。这个不平衡现在成为一种累赘。他说。
“在2010年代，波特兰拥有美国城市中最佳的市中心构成之一，”Lehner说。
“但在疫情之后的世界里，它不是正确的组合。”
人们发现，他们喜欢在家里或书房中工作。
他们节省了通勤时间，更灵活地管理生活的其他方面。
Crystal Jackson在Milwaukie的家庭办公室内运营她的人力资源咨询公司Shared Successes。
Jackson在电话中说：“这不是一个只有文件柜的桌子，这是我：简单、舒适、优雅。”
她了解波特兰，直到去年她还在北温哥华大道的梅耶纪念信托工作。
在她之前的工作中，她还在美国银行大厦工作过，该摩天大楼里如今许多空荡荡的办公室体现了城市中心复苏的困难。
Jackson每个月还是会开车去波特兰几次，见客户或参加活动，比如最近在市中心Sentinel酒店举办的HR会议。
在她开车经过的时候，许多企业的关闭令她惊讶，她感恩于在先锋法院广场附近活动的一个小聚集，但她看到的却是“失望多于希望”。
俄勒冈州现在是全国第二高比例的远程办公者。
一些雇主也喜欢远程工作，选择节省房地产成本，而不是租用大型办公室。
帮助重新点燃波特兰复苏的科技公司们在大萧条后使市中心复兴的同时，现如今变得安分守己。
企业依然需要软件开发员，但他们不再觉得这些员工必须在波特兰的办公室，或任何办公室。
远程工作在波特兰产生了两个主要影响。
它导致进入该地区的移民减少，尤其是在住房价格上涨的情况下；同时也意味着城中心的人流减少。
随着远程办公导致市中心办公空置，流入城市核心的多是无处可去的人。
帐篷在整个城市蔓延，使得波特兰对他人而言显得不再友好。
“我们在生活和商业选择方面面临声誉问题，”俄勒冈州就业部的经济学家Amy Vander Vliet说道。
在波特兰疫情后的种种不幸——人口滞胀、犯罪持续高发、无家可归、药物滥用以及致命的过量成瘾——Vander Vliet表示，很难理清这些问题究竟有多少与疫情有关。
有些问题，如不断上涨的住房成本和鸦片滥用，大多在疫情前就已开始，并且并非波特兰独有，尽管健康危机及其相关响应可能使这些问题恶化。
其他问题无疑与俄勒冈州长时间的商业和学校关闭带来的社会孤立画上了直接联系。
“我们在健康方面表现良好，而经济方面则显得中庸，”前州长Brown在疫情早期的首席幕僚Nik Blosser说。
“总有权衡。”
与其他州不同，Brown从未关闭俄勒冈州的工厂、建筑工地或零售商店。
这位前州长本月拒绝对她在疫情期间的政策发表评论，但Blosser表示，Brown及其团队在尝试理解新冠疫苗快速变化的科学时十分挣扎。
“我们在平衡健康结果和经济结果。”
州长和她的工作人员在最初对此次封控的广泛程度进行权衡——遭到波特兰市官员的批评，他们认为Brown的行动并不够迅速。
最终，Blosser表示，医生和其他医疗工作者最终决定了政策的出台。
俄勒冈州在疫情开始时在全国的每万人拥有最少的医院床位。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该州一直致力于防止医疗费用的过高而限制了医院的过剩能力。
当疫情来袭时，这项计划却因无法处理医院的压力而失效，迫使俄勒冈州面临着一个紧迫的现实：该州可能没有能力接诊所有急需治疗的患者。
“发出最大声音的往往是急诊室医生，他们在告诉我们，叫我们关闭一切。”Blosser回忆道。
疫情暴发在2020年末和2021年持续升温，导致俄勒冈州的死亡人数上升，推迟了重新开放的计划。
该州采取了分阶段、滞后的方法——按照县进行重新开放，当确诊病例增加时，某些地区又再次关闭。
因此，乡村地区的重新开放要早于疫情更为严重的波特兰地区。
“华盛顿县的情况稍好，而穆尔特诺马县则大得多，”Blosser说。
“我认为这确实带来了经济影响。”
的确，穆尔特诺马县的就业市场恢复情况远不如其他波特兰地区。
根据州数据，俄勒冈州最大的县穆尔特诺马县的就业人数自2020年初以来减少了5%，而该地区其他地方的工作人数虽然增幅较小，但依然在增加。
在Blosser看来，波特兰的复兴寄托在城市能否向自己及其他希望迁入或来到这里的人证明，它正在向前推进。
一个重大的胜利将有很大帮助，他表示。
Blosser建议，在罗斯区附近的雨润愿景信托计划设立体育场，或兴建住房以及覆盖五号州际公路，恢复历史上黑人的社区，这些项目都能向波特兰证明，城市已走出倒退，进入前进之中。
“如果我们有一个这样的重点项目，我想这会提醒人们，我们能够在城市里达成既艰巨又伟大的任务。”
“这样的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发生了。”
除了体育场和阿尔比纳的努力，波特兰艺术博物馆将在11月隆重推出一项备受期待的1.11亿美元扩建计划。
该计划的核心是一个以著名抽象艺术家马克·罗斯科命名的展馆，他曾在波特兰生活。
詹姆斯·比尔德公共市场计划在市中心先锋法院广场附近开设烹饪学校、公共市场、餐厅和酒吧，预计将在今年晚些时候开业。
计划还包括翻新市中心的凯勒剧院以及在波特兰州立大学开设一座新剧院。
然而，波特兰有时在连小步长都难以迈出。
2020年，历史悠久的汤普森驼鹿喷泉被纵火者破坏，近五年后，城市仍未能将其恢复到市中心的原址。
城市发言人表示，官员计划在今年年底之前恢复并重新安装这座驼鹿雕像。
尽管城市早前曾表示计划在2023年和2024年将驼鹿放回原位。
如今，穆尔特诺玛瀑布和该区域其他自然瑰宝仍吸引着人们。
市中心波特兰的酒店入住率在去年夏季大幅提升，接近疫情前的水平，但淡季的访客数量却依然低迷。
民调显示，居民和潜在游客对城市的看法都显著改善。
本月，《俄勒冈人/俄勒冈生活》的新民调显示，49%的大都会地区选民认为该地区的发展方向错误。
这听起来不太好，但与去年的数据相比已大幅改善，当时有三分之二的选民认为该地区走错了方向。
波特兰仍然被许多人称为“湾区和西雅图之间的低成本城市”。
这些基本面在其吸引和保留居民方面利于西海岸的城市。
该市的商业活动曾经主要集中在市中心，创造出一日经济，推动餐馆、首层零售商和办公室工作者的蓬勃发展。
那些在市中心消磨时光的人称，他们并不预见行人流量能回复到疫情前的水平——因此城市核心需要专注于大型活动和文化活动，以吸引那些现在在家办公或在环绕波特兰的“甜甜圈”城市工作的居民。
在普罗维登斯公园和先锋法院广场举办的现场音乐会吸引了数万名观众到市中心，但仅靠这些活动并不足以逆转更广泛的趋势。
“我们经历了一些持久的变化，”当地商业倡导组织Better Portland的执行董事Stephen Green说。
“我认为我们永远不会再看到市中心的9到5时段的人流量。”
Green与其他人一致认为，像詹姆斯·比尔德公共市场这样雄心勃勃的项目是波特兰的最佳希望之一，不仅能将人们吸引回市中心，还能一次性将故事朝向更有利的方向。
支持者希望在今年晚些时候部分开放公共市场，明年春季全面开放。
波特兰需要像这样的短期胜利，执行董事Jessica Elkan说。
“我们现在种下了许多种子，”Elkan说。
“我们必须证明，我们可以实现伟大的事情。”
居住在其周围的郊区感觉拥有丰富的便利设施，近期的开发激增，这意味着对他们而言，对市中心的吸引力更高。
仍有动力促使一些人离开家，到市中心目睹与他人在一起的乐趣，Downtown Development Group的副总裁Matt Goodman说。
在远程办公的时代，音乐会和其他活动代表了“你无法在笔记本电脑上获得的能量。”
Goodman在一个最近的星期六开车穿过市中心，表示许多商店内顾客爆满。
但他指出这与去哪里是有关系的。
某些社区，如Goodman家庭在11W办公室和住宅塔楼的西区以及格拉萨和12街上的餐馆，吸引着人们的光顾，似乎几乎没受疫情影响，而市中心的其他地方，其他人的焦点聚在酒店和写字楼这两类不景气的房地产上时，感受则截然相反.
“波特兰真的可以称作是一个由社区组成的城市，”Goodman说。
其未来的发展取决于能否将大大小小的事情做好，支持者一致表示：新的公共市场、职业联盟更大联盟、更多的住房。
观察人士表示，鼓励小企业文化应是波特兰这十年声望增长的优先事项，此时那些企业正占据着许多曾被他人遗弃的市中心房地产。
Johnston表示，去年有23家客户离开了穆尔特诺马县，迁往像洛杉矶、华盛顿、克拉克、比弗顿、希尔斯伯勒甚至蒙大拿的地方。
许多公司选择迁移是为了节省税收，Johnston补充道，来自华盛顿信托银行。
尽管如此，她还是发现至少有8家新公司近期迁入波特兰，因为房地产成本如此之低。
Johnston与Better Portland的Green表示，那些原本认为自己无法承担租金的小公司正陆续入驻。
Green说：“市中心的价格便宜。”
“那些小餐馆和其他小企业正在开始潮流，重新带动我们回归。”
Johnston补充道：“这是小企业闪耀的时刻。”
其他人重申了基本观点。
Goodman表示，波特兰和穆尔特诺马县需要认真查看几个领域，以使自己对房地产领导者更具吸引力——这些人能够帮助建设住房和改造空置的办公室——因为波特兰在备受关注的全国调查中已经失去声誉。
学校需要正常运转，波特兰需要培养新的就业机会。
他表示，生活成本需要具有竞争力，生活质量也必须表现良好，公共安全也是一个关键因素。
波特兰已经实现了一些进展。
随着已经复苏的音乐会吸引数万名观众，波特兰终于赢得了WNBA特许经营权，将于2026年开始比赛。
最明显的是，波特兰国际机场经过改造的新航站楼吸引了全国关注，飞行者的气宇轩昂，木制框架的天花板为来自全国各地和世界各地的旅客提了个醒，以便他们能够将这份惊艳带回家。
正是这种干劲，以及紧随其后的实践，将观察者希望在波特兰各地得到体现。
旅行者在波特兰国际机场的新主航站楼区穿行，这是对PDX进行重大翻新的部分，2024年开放。
“如果我们的城市表现得能与机场相当，我想我们便可以实现极致。”
从新任职于纽约州雪城的Carrie Welch处于目睹波特兰缓慢复苏的视角出发，她通过与朋友们的交流和了解新闻保持联系。
她干涩地指出，国家媒体“对波特兰并没有任何好处”。
2020年，当疫情首次袭击波特兰时，Welch称之为“最糟糕的一周”，酒吧、餐厅、艺术工作室及许多其他具有波特兰特色的企业无期限关闭。
“波特兰会恢复，因为定义这座城市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会最终恢复它——即便是这些需要几周或几个月。”
后来，五年过去了，波特兰的反弹依然很大程度上是一个正在进行的过程。
但是Welch表示，尽管她的好友和邻居们已经在没有她的情况下继续前进，她对这座城市的愿景没有改变。
“我相信波特兰会成功，我认为波特兰在创造力和韧性上达到了其他城市所无法比拟的高度，”Welch说。
“波特兰会找到方法，或者多种方法，因为它必须这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