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多地方，这个六月份对于竞选周期来说是一个平静的时刻。总统刚刚就职，许多众议院和参议院候选人尚未宣布参选，家中门前的宣传单未被打扰，电视观众也没有受到广告的困扰。
但在纽约市，这一切却大相径庭，前州长安德鲁·库默正在与33岁的民主社会主义者和州议员佐赫兰·曼达尼展开一场异常接近的市长竞选。在过去几周，库默在哈德逊广场号召工人们响铃的牛铃，而曼达尼则在西村的一座教堂中痛斥企业权力。他们在辩论舞台上带着微笑互相交换抨击后，又共同在国民波多黎各日游行中走下第五大道。
两人正领衔着一场民主党初选，候选人总数达到十人，当前选民将在6月24日进行排名选举。（由于该市登记的民主党选民数量是登记的共和党选民的六倍，因此民主党初选通常实际上就是市长选举。）与单一选择不同，选民将对最多五位候选人进行排名。这个过程虽然复杂晦涩，但确保了相似候选人不会分流选票。倡导排名选择投票的人认为，这是最民主的民主形式。
库默可能会获得比其他候选人更多的第一选择票，但他预计达不到绝对多数，这意味着排名选择系统将发挥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候选人将一个接一个地被淘汰，其支持者的选票将被重新分配。最终，手握数百万美元竞选资金和广泛知名度的政治世家可能会输给一位去年之前甚至鲜为人知的年轻千禧一代。数据进展公司的一项新调查显示，库默最终以两个百分点战胜曼达尼，而这个差距在误差范围之内。另一项民意调查则显示曼达尼的支持率超过了库默。
看到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试图推翻一位知名的重量级人物无疑令人激动。但这一系统扭曲了市长竞选的政治计算。那些可能会选择退出的候选人坚持留下，那些可能在平台或纪录上相互攻击的候选人反而考虑互相背书。过去，选民通常只需选择一位候选人，如今他们不得不规划如何对候选人进行排名。此外，初选在一个奇数年的6月举行，这意味着大多数城市居民根本不会去投票。如果这就是民主，那它倒是个奇怪的形式。
选民当然面临选择的过多。
库默的履历十分丰厚。他曾是比尔·克林顿任内的住房和城市发展部长，担任过纽约州检察长，与此同时，他还曾任纽约州州长。他的中间派但显然带有民主党色彩的政治立场或许与城市的选民最为匹配。他承诺提供良好的学校、运营良好的地铁、减税和更多住房，同时抨击其他候选人未能支持警察并对反犹太主义态度宽松。他积累了大量资金，直接捐款达390万美元，同时还有1300万美元的大额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支持。（该委员会最大的捐款人是DoorDash。）
然而，库默遭到的仇恨程度几乎难以言表。同时，可以说，库默是个愤怒的热头和一个未改过的流氓，他于2021年因接连数十名女性对他提出的性骚扰指控以及与其新冠疫情政策相关的养老院死亡事件而辞去州长职务。（他对辞职感到懊悔。）他是在明显没有强劲前任的情况下突然加入市长竞选的。他还是个“外来者”；直到不久前，库默还居住在韦斯特切斯特县，按哲学来说他与城市的距离甚至比地理距离更远。现在，他住在女儿位于东区每月租金8000美元的公寓里。被问及他的面包圈订单时，库默告诉《纽约时报》他点的是英式松饼。
连库默的支持者似乎也并不太喜欢他。他们对他的支持可以说是出于现实考量：他能做成事情，考虑问题务实，个性强硬。他会向唐纳德·特朗普挑战。虽然他是个混蛋，但他是我们的混蛋。在《辩论》中，库默说：“我是这个舞台上特朗普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这正是我应成为全市民众第一选择的原因。”
曼达尼则是库默的一个笨拙而真诚的对手。他的简历较为单薄；在2020年赢得州议会议席之前，他作为一名竞选操作者工作了几年。他的左翼立场类似于伯尼·桑德斯，提出了一系列令人振奋的政策。免费公交！免费儿童看护！廉价杂货！租金冻结！但这些政策大多实用性很差。免费公交会削弱大都会交通局的必要收入；免费儿童看护需要大规模的税收增加，而阿尔巴尼对这种做法显然不感兴趣；为了提供便宜的杂货，曼达尼声称可以开设由市政府经营的新商店，这将与现有的杂货店、熟食店和超市竞争，后者是由纽约人拥有和经营的。而租金冻结则会帮助住在租控公寓的人，但却会抑制住房建设，使生活成本危机更严重。
可以说，两位候选人都有受到“二代”指责的经历。曼达尼的母亲曾制作过1991年的独立爱情片《密西西比的爱恋》，而库默的父亲曾任纽约州州长。
曼达尼没有巨额的个人或政治资金。并且，他的知名度很低；有四分之一的纽约人表示他们对他了解不够，无法形成看法。然而，民调显示，支持曼达尼的纽约人是反对他的四倍。他在社会媒体的初选中占据了主导地位，活跃于TikTok和Instagram，发布内容亲和而略显呆萌。（曼达尼不追赶潮流或加入网络迷因。他只发布自己的东西，这种方式奏效！）他的竞选活动展现了惊人的地面运作：他的志愿者每周敲响10万个门。
与库默和曼达尼一起的还有许多优秀的候选人，他们每一个都有潜力成为优秀的市长，但没有一个人似乎拥有足够的魅力、资金或知名度来突围。在民调中没有一个人获得超过个位数的支持，包括纽约市议会的议长阿德里安·亚当斯、州参议员泽尔诺尔·米里和杰西卡·拉莫斯、城市审计员布拉德·兰德和前审计员斯科特·斯特林格。
由于这些候选人未能赢得显著支持，库默将注意力集中在曼达尼身上，毫不客气地指出他的经验不足。“特朗普会像热刀切黄油一样通过曼达尼，”他在辩论中毫不掩饰地说道。“他在政府工作了27分钟，才通过三项法案。”库默还承诺将实施合理的政策。“如果我们不在第一时间给他们加拨更多警察，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增拨那些警察。在我的第一个30天内，我将把每一个无家可归者从地铁和地铁站拉走，给他们所需要的帮助。”
曼达尼反击称——这并不算错误——库默受到城市百万富翁和亿万富翁的制约。 “我没有与资助我竞选活动的腐败的特朗普亿万富翁打交道的经验，”他说。“然而，我确实有与数千名工薪阶层出租车司机争取4700万美元债务救济的经验。”
目前，竞选已进入关键阶段，两位候选人的辩论似乎已将其各自困住。库默没有进行大量公共宣传，而是向城市有影响力的工会、富人以及市内的黑人和犹太社区的宗教领袖进行私下的游说。（库默在正统犹太人中的支持率接近半数，而曼达尼因支持BDS运动而在该选民中不到百分之零的支持。）库默刚刚赢得了前市长迈克·布隆伯格的支持。对曼达尼而言，他已点燃了城市左翼的热情，并获得亚历山大·奥卡西奥-科特兹的背书，但他能否扩大支持基础以赢得胜利仍然存疑。
无论库默还是曼达尼在本月赢得胜利，纽约人或许还有机会在两者之间做出决定。在这场令人厌烦而混乱的初选之后，我们可能会迎来一场令人厌烦而混乱的选举：如果曼达尼输掉选举，他可能会以工人家庭党候选人的身份参加大选。如果库默输掉，则他可能会以独立候选人的身份参选，前市长埃里克·亚当斯也将这样做。至少，在那次选举中，选民不需要排名他们的最爱，只需选择一个。
图片源于：https://www.theatlantic.com/ideas/archive/2025/06/new-york-mayoral-race-cuomo-mamdani/6831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