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维加斯和夏威夷长达数十年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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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个深夜,在卡尔福尼亚酒店和赌场,位于拉斯维加斯市中心,在距离赌城不远的地方,我第一次尝试了老虎机。十五分钟后,我亏了大约二十美元—如果计算上那高昂的提款机手续费的话,就亏了三十美元—感到很沮丧。不过,现在是追求更加稳妥的赌注的时候,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每天晚上11点至凌晨6点,这家酒店的全天营业餐厅Market Street Café提供着一道拉斯维加斯最具标志性的菜肴。我刚刚坐到吧台旁,旁边是一位戴着超大太阳镜的八十七岁老妇人,服务员就给我端来了一大碗夏威夷风味的牛尾汤,这是一碗发亮、香气扑鼻的清汤,里面放满了胡萝卜、芹菜和牛尾骨,里面松软的紫色肉丝轻易脱落。配上一勺米饭和大量的姜和新鲜的香菜。如果我生病了—无论是感冒还是对夏威夷的思念,或者两者都有—我想这碗牛尾汤肯定能治愈我。

如果在拉斯维加斯吃一碗夏威夷风味的牛尾汤似乎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那么您还有很多需要了解这两个地方的东西,正如我以前了解的一样。2020年的人口普查数据显示,内华达州克拉克县,包括拉斯维加斯在内,是以夏威夷土著人口为主的县,这个数据只是故事的一部分。 “夏威夷”这个词通常指的是夏威夷群岛的土著人口,是夏威夷的第一批定居者,他们是公元1000年至1200年间最早定居夏威夷的波利尼西亚人的后代,在18世纪末欧洲人到来几乎把他们全部灭绝了。他们的岛上出生和成长—其中许多人是来自日本、韩国、中国、菲律宾、葡萄牙和波多黎各的移民劳工的后代,他们为了在蔗糖和菠萝种植园工作而来到这里—被称为kamaaina(居民)、“夏威夷人”或“当地人”。最后一种称谓即使在拉斯维加斯也适用,拉斯维加斯有那么多夏威夷人,他们给这座城市起了一个亲切的绰号:第九岛。

卡尔福尼亚酒店——常客称之为“卡尔”—在夏威夷到拉斯维加斯的输送线中扮演了核心角色。1975年由俄克拉荷马州出生的企业家山姆•博伊德开业,这是博伊德游戏(Body Gaming)的第一家酒店,后者是美国最大的赌场管理公司之一。据山姆之子、博伊德的威廉称,他为2008年关于酒店的一本书写了前言,卡尔最初是为加利福尼亚的赌徒而命名的。但是,一年后,“我们遇到了困境”,威廉写道。“一天,[我爸]对我说,‘你知道,我们需要一个利基市场,那就是夏威夷。’”

在檀香山生活和工作了几年之后,山姆博伊德对群岛和当地人民产生了感情,他觉得夏威夷人民勤劳,并且似乎热爱赌博——在那里赌博一直是非法的。卡尔通过促销活动吸引了来自夏威夷的客人,包括折扣机票、免费客房和餐厅Aloha Specialties的餐食抵用券,这家餐厅如今仍然属于酒店范围。一位2008年的书籍作者之一、夏威夷马诺阿大学美国研究名誉教授丹尼斯•M•小川表示,来自夏威夷的赌徒“不同于拉斯维加斯市场以往所见的任何其他客人。”小川写道,他们不仅每天花费的钱比普通游客多得多,而且他们还会“成群结队地到来,带着他们装满礼物的行李:新鲜的菠萝、毛伊岛洋葱、科纳咖啡和巧克力坚果。”

当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一下午抵达卡尔时,在外面人行道上的一棵树床上一个陷入困境的男人,他微微笑着看着我说,“阿洛哈。”卡尔,以及更广泛的拉斯维加斯市中心,曾经更加光鲜,但是,在里面,一股淳朴的怀旧感弥漫在空气中,伴随着烟味散发。赌场的地板铺有巨大的朱槿花图案;在Ohana会议室外,我遇到了一位穿着印有标志性黄色字体“SPAM”的午夜蓝T恤的男子—他解释说这是对Spam的母公司荷美食品公司的支持,后者在2023年毁灭性的山火之后帮助重建了毛伊岛。“我还以为你是一个Spam迷,”我说。这位名叫吉恩(Gene)的男子笑着说,“好,难道不是每个夏威夷人都是Spam迷吗?”

吉恩参加了在卡尔举办的一个活动,这种活动多年来在那里已经司空见惯了:一所夏威夷的高中团聚活动,这次是希罗高中的1955届毕业生(同样的日期还有1953年的毛伊高中)。在吉恩童年时,Spam是在二战期间在岛上的美军间流行起来的,后来成为当地饮食中的主要组成部分,成为从麦穗饭到沙明(一种以鲜鱼、豆腐、绿葱和面条为原料的料理)等各种美食的标志性食材。总的来说,卡尔的客户似乎偏年长;在登记时,站在我前面的排队客人的后面那位年轻女子称他们为阿姨和叔叔。

在酒店之外,我发现了一个多姿多彩、跨越多代、适合人类居住的夏威夷世界。在赌场开业后的几十年里,拉斯维加斯作为既是度假胜地又是居住地的吸引力逐渐增强。1992年,夏威夷出生的剧作家爱德华•萨卡莫托出版了一部剧本,名叫《阿洛哈拉斯维加斯》(Aloha Las Vegas),讲述了一个名叫沃利的鳏夫在考虑从檀香山搬到拉斯维加斯的故事。已经搬迁的老朋友哈里敦促他也这样做。“嘿,现在是一场大规模的流亡之旅到维加斯,”哈里用夏威夷俚语说道,“夏威夷许多人富有房产但缺现金。” 三十年后,这句话仍然成立。当我询问来自檀香山的四十二岁女性珍妮弗•维加拉,为什么她这一代的许多夏威夷人离开了家,她回答得理直气壮:“维也纳热带鱼。开发商。通货膨胀。”在檀香山,她的大部分朋友—教师、警察—都很艰难,而且在许多情况下,即使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仍与父母同住。更好的工作和丰富的房地产从莫哈维(Mojave)招手招引着她和丈夫,他们有两个孩子,现在是护士,并且拥有一套三卧室的住宅。

或许没有什么比城市餐馆景观更能体现这种不断外移的趋势了。很容易通过赌场和豪华酒店的菜肴来定义拉斯维加斯的食物,许多菜肴都倾向于迎合高滚动赌客的口味,多是鱼子酱、帝王蟹和和牛。但是,在远离赌城的地方,有数以百计的更加朴实、家庭经营的快餐店,一个让人想起洛杉矶都会区的店铺生态系统。我从机场开车到了一家名叫2 Scoops of Aloha的餐厅,它和两家保险公司、一个痤疮诊所和一个iPhone维修店共享一个购物广场。在那里,我点了一份大众化的午餐套餐,这是基于种植园劳工的健康食欲所创造的,通常包括两勺米饭、一勺通心粉沙拉,再加肉或鱼。我选择了两种炸鸡方式——一份浇上蒜味酱汁,另一份沾了一层甜辣的韩式调味汁——还点了一份泥果,一种波利尼西亚食品,是一种将煮熟的芋头捣成一种浓稠糊状的食物。

这顿饭展示了群岛烹饪中固有的融合,各种文化发生碰撞,但并不是完全融合,而是开心地共存。《拉斯维加斯审查日报》的餐饮记者约翰纳森 •莱特(Johnathan Wright)在檀香山长大,他将夏威夷风味的料理定义为“我成长时吃过的东西”:bulgogi(韩式烧烤牛排)、广东炸鸭、manapuas(夏威夷版包子)、Spam。育利学南内华达大学教授蔡昌生(Jeremy Cho)是个在夏威夷出生的美籍韩裔,他告诉我说,他对城市的大量提供夏威夷风味韩国食物感到惊讶,与在洛杉矶或新泽西州富尔德李(Fort Lee)遇到的韩国食物显著不同。在拉斯维加斯,与他的家乡一样,很容易找到一道午餐套餐,其中包括在夏威夷被称为炸肉卷的肉片。

多位居民认为食物缩小了热带和沙漠间的距离。Vergara谈到她常去的外卖店Poke Express时说:“那种味道像家一样。”雅丽莎•安德拉德(Alysa Andrade)是拉斯维加斯夏威夷主题节日Pure Aloha的组织者之一,该节日于2004年创立,她描述了在提供“岛屿食品”的餐馆和其他以本地居民为目标的企业方面的蓬勃发展:泳池养护、部落纹身艺术家、夏威夷语课程。坐在Straight Up Cafe,她对我说,吃着一块番石榴蛋糕,还有几块撒有酸梅粉的菠萝块,菜单上承诺“美食非凡”,这是夏威夷闽语中国的一个极棒食物。“我喜欢拉斯维加斯。我感觉每个人都在家乡做同样的事情。他们依然停留在我二十年前离开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