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源于:https://www.latimes.com/business/technology/story/2021-02-09/dahua-facial-recognition-china-surveillance-uighur
中国北京的大华技术公司是全球最大的监控技术制造商之一,该公司的面部识别软件声称能够检测个人的种族,并提供警报功能,能够在识别到土耳其民族的维吾尔族成员时向警方客户发出警报。
虽然大华公司在美国政府的制裁名单上,但它在美国的存在却在不断扩大,在加州的欧文和休斯顿设有销售和支持办公室。
尽管美国对其业务有一定的限制,该公司仍与亚马逊签署了一项价值约1000万美元的交易,购买1500台热成像摄像头,并且在加利福尼亚州有80个公共合同购买其设备。
《纽约时报》获得的视频监控研究组织IPVM提供的截图显示,大华平台存在令人不安的隐私问题。
针对执法客户的一项服务用户指南表示,该公司的技术可以在检测到被识别为维吾尔族的人时发送警告;面向消费者的产品则提供按种族筛选通过其摄像头前的人群的功能。
目前尚不清楚这些功能是否已在实际应用中部署,哪些功能可在特定市场中使用,以及这些功能是否可在销售给美国公司的产品中获得。
大华未对多次评论请求作出回应。
这些之前未被报道的功能的曝光正值美国政府正式宣称中国对大量穆斯林维吾尔族少数民族的镇压行动是种族灭绝的几周之后。
据BBC报道,从新疆的前被拘留者那里传来了关于维吾尔族压迫的新细节,称在“再教育”集中营中的女性遭到系统性强奸。
《美联社》报道,维吾尔族女性被系统性绝育以控制人口。
一些人被送往与几十个美国品牌有关的强迫劳动营。
还有一些人失踪踪迹不见,留下他们的家人默默担忧他们的去向。
30岁的阿尔金(Bugra Arkin)是其中一位担心其家人安全的人。
阿尔金来到南加州攻读南加州大学的硕士学位,自2018年以来未与父亲取得联系。
他与仍在新疆首府乌鲁木齐生活的母亲通过微信的谈话小心翼翼,避免谈论父亲或他可能的去向。
她告诉阿尔金她不得不下载一款监控手机活动的应用程序,并且必须在第二天向警方报告她接到的夜间电话。
阿尔金在向联合国请愿以提高人们对维吾尔族灭绝事件的意识,他担心任何与中国政府有关系的技术都可能被用于监视他和美国的任何人。
“人们在这里非常天真,因为他们对我们在中国的生活没有任何了解,”阿尔金说。
“在中国没有隐私,”他说。
大华于2019年与其他27家公司一起被列入美国实体名单,包括科技巨头华为,因其与“人权侵犯和中国镇压运动有关的行为”有关,美国商务部表示。
美国不限制美国公司或机构与受限公司的交易,但呼吁在与之交易时保持谨慎,且禁止这些外国公司购买美国产品。
《纽约时报》获得的新详情显示,大华开发的能力可能进一步助长中国对维吾尔族穆斯林的镇压活动。
IPVM提供的截图显示,大华的警务监控平台的产品支持文档中有多个对“对维吾尔族的实时警报”的引用。
这些截图显示,实时警报功能需要特定设备来“支持报告维吾尔族属性”。
该文档还提到“对非本地维吾尔族的实时警报”。
除了追踪该少数民族,系统还宣传其广泛的面部识别能力。
文档指出,该服务可以对检测到的每一张面孔进行分类,以“类似或相同的路人照片”进行匹配。
针对不同的大华警务工具的一份指南列出了公司可以追踪的人的类别,包括“具有潜在恐怖倾向的维吾尔族”。
2019年11月,工程师塞尔日·巴赞斯基(Serge Bazanski)首次曝光了大华使用其技术识别维吾尔族的能力,得益于该公司在公共代码托管平台GitHub上发布的代码。
在该代码中,能够过滤的属性之一为“EM_NATION_TYPE_UYGUR = 1”。
大华在巴赞斯基发推特后迅速撤回了该代码。
当时,大华对《南华早报》表示,该公司“没有出售具有种族识别功能的产品”。
从面向消费者的大华平台中,其他截图显示了一种供部分用户使用的“种族”过滤器。
该公司的面部识别过滤器的其他类别包括年龄、性别、是否佩戴口罩和是否留有胡须。
这些类别可以用于扫描现有的视频录像,并将未来的录音集中到符合所选标准的个体。
大华公开可获得的软件开发包的归档版本显示了该公司按种族对人进行分类的方式:EM_RACE_UNKNOWN = 0,EM_RACE_NODISTI = 1,EM_RACE_YELLOW = 2;EM_RACE_BLACK = 3和EM_RACE_WHITE = 4。
澳大利亚安全公司Calamity Monitoring的首席执行官丹尼尔·列夫科维兹(Daniel Lewkovitz)对消费者面向的种族过滤功能感到震惊。
列夫科维兹表示,当他在桌面电脑上使用名为SmartPSS的平台审查录像以帮助警方处理一起刑事案件时,发现了这一功能。
他说,由于对人权问题的担忧,他的公司将停止与大华的合作。
“我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就感到非常震惊,并指示我的高层管理人员,我们将与该供应商疏远,”列夫科维兹说。
尽管被列入实体清单并不妨碍大华向美国公司销售设备,但国家防务授权法案自8月份以来禁止使用联邦资金签订、延续或续签购买大华设备的合同。
但根据《纽约时报》调查的采购文件,加州的至少一个采购合同 — 据公开采购数据称,这是该州最大的合同 — 使用了联邦资金购买大华设备。
根据采购文件的审查,摩德斯托市学区于10月支付362,000美元购买和安装57套大华摄像头系统。
学区发言人贝基·福图纳(Becky Fortuna)表示,这些摄像头是用联邦资金购买的,旨在增强学区在校车上的接触追踪能力。
福图纳表示,学区并不知道大华在实体清单上,或关于使用联邦资金购买大华设备的禁令。
该学区正在寻求建议,以决定如何处理现有已安装的摄像系统,表示不再购买任何大华设备。
考虑到美国政府已就人权问题谴责多家中国公司,阿尔金表示,与大华等公司交易的人 — 即使这些交易在法律上合规 — 也应考虑到对维吾尔族的种族灭绝问题。
阿尔金说:“中国正在购买这些技术和硬件来监控我们和破坏我们的生活。”
阿尔金对中国政府监视他的能力感到担忧,源于他的经历。
他表示,在2017年最后一次前往中国时,他曾三次被警方审问,问及他在美国的教育,是否试图提高维吾尔族的意识,以及是否与外方官员交谈过。
有一次,他表示,警方从每个角度拍摄了他的面部照片,还提取了血样、录音和睫毛样本。
“面部识别是非常危险的,”他说。“他们从每个角度拍摄我的照片,以便即使我戴上面具,他们也仍然可以抓住我。”
警方告诉他,这只是正常程序,他太害怕了不敢拒绝。
《纽约时报》工作人员艾丽斯·苏(Alice Su)也参与了本报告的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