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源于：https://www.sfpublicpress.org/not-just-the-great-highway-sf-chinese-american-history-freeway-controversies/?__cf_chl_rt_tk=dH9yzhC1Lr3yOfWsDhL25mCPxJ9cwXqfi45T1Xqim6Y-1744723164-1.0.1.1-ckh2KVYBqM1XFjkxLFRtrLdTQar4iFqgiaHmwpD7HS4
在11月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下午，一群生气勃勃的人聚集在伟大公路的沙土中带。年轻家庭、骑自行车的人和老年人组成一个蔓延的半圆，沿着靠近海洋海滩的海岸公路。他们有的站着，有的骑着自行车，还有一些坐着，抱着孩子。他们为旧金山的K号提案欢呼，投票措施将使这条公路在每周七天内禁车。
“我们要实施全球最佳的海滨公园，”K号提案的发起人卢卡斯·卢克斯说道。
身着浅灰色连帽衫和褐色裤子的州参议员斯科特·维纳，在80名支持者面前承认，许多邻居仍然反对该提案。而在他背后，二十多名反对者，主要是讲少量英语的亚裔美国人，站在道路的远端，举着抗议标语。
“我认为我们需要承认，我们都是旧金山人，我们需要找到前进的道路，并一起努力，”维纳说。他在欢呼的人群中发表讲话，背对抗议者，他们高喊着“共享道路！”他们的标语牌现在基本被庆祝者遮住了，这些人已经移到维纳身后，形成了一幅“支持K号”的标语背景。
维纳把争论伟大公路的政治纷争比作90年代围绕旧金山海湾大桥和中央高速公路的争论，而这些争论似乎在公路拆除后平息了。
“这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但我相信，几年后，我们都将回头看看，问自己‘为什么这会是一个争议问题？’”他说，引来掌声和欢呼。
他的评论呼应了许多K号提案倡导者所推动的叙述：这些旧的公路争论是遥远且被遗忘的。
“谁说我们已经忘记了？”来自日落区的居民温妮·方在翻译之后用粤语说。
“更确切地说，是他希望我们已经忘记，”她补充道。
许多地方官员和媒体机构将K号提案的反对者描绘成反公园和支持公路的人，而未能解释其原因或承认一些立场所带来的痛苦。旧金山公营新闻机构通过广泛采访发现，许多居民，尤其是年长的华裔美国居民，感到在交通和土地使用政策的讨论中被忽视和边缘化，并对城市过去的决定感到愤怒，这些决定削减了华人社区认为至关重要的商业和家庭需求的主干道。
如今，随着伟大公路的即将永久封闭（此路在过去两年周末已禁止汽车通行），这些情绪只愈演愈烈。提案支持者表示，他们希望促进对话以解决社区问题，但许多反对者表示，他们已厌倦了被忽视。
他们将这种沮丧转化为试图罢免一名支持公路转型的重要监督员的努力。
长期居住在日落区的艾德·霍表示，K号提案的通过是华人社区一系列失败的最新体现。
“在过去30年，实际上快40年了，我们一直在失去、失去、失去，这就是为什么这一切只是最后一根稻草，”霍说。“我们遭到背叛。”
公路封闭让社区感到边缘化。
今天，一些华裔美国人社区仍然铭记着保护过去曾对当地商业和连接城市及湾区文化中心至关重要的主要高速公路的战斗所造成的创伤。对于从唐人街扎根却在该地区其他地方居住的家庭来说，公路通行是跨越世代与地理保持联系的问题，不仅仅是便利。
在1960年代和70年代，高速公路成为旧金山的一个热门话题，环境保护主义者、城市规划者和商业团体辩论土地使用政策。寻求保护绿地和住宅区的活动人士成功阻止了新高速公路的建设，并旨在削减现有的公路。他们提出了一项计划来拆除刚刚建成的海湾大桥公路，这条公路连接了海湾大桥和唐人街以及北滩。
唐人街社区组织者、政治权力人物罗斯·白克领导了一场反对运动，担心如果下匝道被拆除，对唐人街会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这条公路连接着这个社区和其他华人居民的中心，如艾克塞尔西尔、日落区和奥克兰。白克和她的盟友在1986年成功地结束了拆除海湾大桥公路的计划。
这是一场短暂的胜利。1989年洛马普里埃塔地震摧毁了海湾大桥公路，以及连接美国101号公路与旧金山中心的中央高速公路的一小部分，华人社区推动修复这些公路，但仍然未能成功。
地震后六个月，关于海湾大桥公路未来的市监局听证会吸引了数百名唐人街商人，他们关闭店铺以参加。他们称海湾大桥公路为商业的“生命线”，而在地震后，他们的销售额已经下降了20%至30%，根据当时的新闻报道。
反对修复的政客和环保团体认为，这条受损的公路应该被拆除。报纸社论和海滨开发商一致表示，这阻碍了城市海滨的景观，并且修复成本过高。在经过4小时的听证会后，市监局决定拆除海湾大桥公路。
在90年代初，城市还拆除了几英里的受损中央高速公路，并关闭了几段被认为结构不安全的道路。
1997年，西区华裔组织提出了一项选票倡议，以对位于市场街以北的中央高速公路进行改建，称其为连接他们华人社区与市中心的“重要纽带”。社群历史学家大卫·雷表示，组织者甚至开办了一家粤语广播电台，以动员居民参与保留公路的斗争。该提案通过。
这也是一次短暂的胜利，因为第二年，选民通过另一项提案，由反对高速公路修建的居民发起，推翻了这一决定。
1999年，选民再次就高速公路进行询问，出现了两项相互矛盾的投票措施。来自西区的华裔美国活动家推动了一项重建中央高速公路在南范尼街和橡树街到费尔街之间的高架桥的提案。 但四名监督员在最后一刻将一项第二提案提交到投票上，以拆除更多高速公路，并用地面街道取代已经破损的高架桥。
提案支持者认为地面街道的建造成本更低，建设速度较快，且在地震期间更安全。地面街道的提案胜出。
在唐人街失去高速公路的背景下，政治领导人玛丽·郑表示，监督员在未与推动改建高速公路的团体进行沟通的情况下提交提案，她看到在2024年关于关闭伟大公路的提案中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五名监督员在最后一刻投票将其登上选票。
“我不知道这是无知还是缺乏关心，”郑说道。
高速公路拆除的影响如今依然显著。
两条海湾大桥和中央高速公路的高架桥，曾使司机在不受红绿灯或路口阻碍的情况下快速通行，最终被地面街道所取代。作为唐人街失去高速公路的补偿而建造的中央地铁，则在40年后才完工。虽然新线路帮助缓解了当地商人的孤立感，但乘客增速低于预期。今天，许多人仍然将社区商家的衰退归咎于高速公路通行的缺失。
“唐人街的生意因为失去那条路而大大下降，”西区居民温妮·方说。“至少，他们失去我作为客户，去那边买杂货。”
支持K号提案的日落区监督员乔尔·恩加尔迪奥在书面声明中表示，他意识到华裔美国人反对拆高速公路的历史。他没有直接回答关于这一历史将如何解释选民对伟大公路的感受的问题。相反，他评论了气候变化。
“作为一个社会，我们对气候变化和环境威胁的认知和接受程度比1989年高得多，”他说。三代人已经出生，自高架桥拆除以来，许多旧金山人“对海湾大桥公路没有记忆”。
来自唐人街志愿者联盟的社区领袖乔纳森·斯特表示，他对社会普遍认为当地人早已忘记对高速公路拆除的反对感到惊讶。
“我感觉人们生活在自己的泡沫里，”他说。
然而，斯特承认对高速公路的情感存在代沟。
“我可能是最后一代还记得高速公路的人，”他说。
布莱恩·关也表示赞同这些看法。他在两个对K号提案持完全相反立场的地方组织中担任过职务：支持提案的旧金山湾区西区的塞拉俱乐部和强烈反对提案的华裔美国民主俱乐部。关支持K号提案，但他说他理解过往经历是如何驱动年长居民反对伟大公路封闭的。
“他们觉得自己被排除在讨论之外，”他说。
市政投票选择在一个邻里牺牲换取全城利益
据旧金山州立大学政治学教授杰森·麦克丹尼尔所言，K号提案让选民在“两个相互竞争的公共利益”之间选择：你想要一个公园还是一个高速公路？虽然创建新公园在全市范围内受到欢迎，但许多通常在道路上驾车的选民则倾向于支持开放高速公路的选择。
对于许多这部分居民而言，其他社区的居民投票剥夺他们首选公共利益的感觉就像是一种贬低。
对于大多数西区居民来说，伟大公路是通向南湾等目的地的最快路线，那里的大型雇主就驻扎，日落区则是旧金山VA医疗中心的所在地。
中国美国选民教育委员会的主任大卫·李表示，城市中许多华裔居民使用这一公路，并声称在K号提案上华裔选民的投票率非常高。
这项提案得到了来自远离伟大公路的社区的强烈支持。根据公民分析家克里斯·阿尔文提供的地图，附近社区中有63%的选民反对K号提案。阿尔文的分析还显示，亚裔选民在选区中比例较高与该选区反对提案的可能性之间有一定的相关性。
日落区社区领袖塞莱娜·楚表示，看到西区对K号提案的广泛反对感到欣慰，使她觉得自己并不孤单。相反，日落居民和商人布里特-玛丽·阿尔姆表示，她的朋友圈包含不同年龄和种族的人，所有人都投票支持K号提案。
“我生活的日落区真的很想要这个，”阿尔姆说道。
胜利者寻求和谐，反对者组织罢免运动
在11月的胜利集会上，分隔庆祝提案的群众与抗议者的道路，让居民心情复杂。
“看到它通过真是太好了，也很难过看到人们对它感到如此强烈的反对，”日落区居民和“支持K号”运动的志愿者海迪·莫西森说。
反对者辩称，关闭伟大公路可能会增加日落区的交通拥堵和碰撞风险。莫西森和其他人表示，良好的交通缓解和安全措施可以减少居民之间的摩擦。
支持公园的布莱恩·雷耶斯表示，他看到人们在无车日来到伟大公路上，哭泣或喊叫来宣泄对总统选举的沮丧。
他建议，这条无车的公路可以为反对K号提案的邻居提供同样的发泄方式。
“他们也得在这里处理他们的情绪，对吧，”雷耶斯说道。他说，如果K号提案被否决，他会这样做。
一些邻居表示，他们通过发起罢免监督员乔尔·恩加尔迪奥的行动来处理他们的情感。
首批签署罢免请愿书的包括朱莉娅·全。她解释说，对于日落区的多代家庭而言，伟大公路一直是将孩子送到学校和给年长亲属去医疗预约的最快、最便利的路线。
绕行意味着通过居民区以更长的距离或更慢的速度进行相同的旅行，“是时候让我们在日落区为自己站出来，”全说道。
这可能很难做到，因为缺乏大额政治捐款的支持。政治战略家大卫·霍之前指出，当地亿万富翁可能会反对罢免运动，并支持恩加尔迪奥。
李，来自华裔美国人选民教育组织表示，尽管不清楚罢免将如何解决对伟大公路封闭的愤怒，但他仍强调需要在基层组织和与官员间进行更好的沟通。
“我们可以将这种愤怒引导到行动上，”李表示，“以便人们获得信息，了解情况，并能接触到决策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