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华人社群与政治候选人的微妙关系

图片源于:https://missionlocal.org/2024/06/on-the-campaign-trail-historical-chinese-american-hall-becomes-backdrop-for-photo-ops/

位于843 Stockton St.的古老建筑,似乎封存了清朝——中国最后一个帝国王朝的印记。

在过去的170年里,负责这座建筑的团体一直是华裔美国人社区的保护者,致力于争取民权与地方权益,照顾饥饿与病痛,甚至帮助将长者的骨灰送回中国。

曾被公认为“美国华侨的代表组织”,华人联合福利协会在1882年禁止华人移民法案期间代表华人发声,并为1898年确立美国公民身份的最高法院重要裁决而奋斗,后者为美出生的华裔移民儿童获得了公民资格。

如今,这个协会,也被称为华人六公司,主要被认为是试图赢得亚裔选票的政治候选人的“首选之地”。

在每一次活动中,合影机会总是成为活动的重心。5月2日的一次活动中,董事会主席亚伦·佩斯金(Aaron Peskin)成功地站到了集体合影的中心位置,市检察官大卫·丘(David Chiu)勉强挤入镜头,而地区检察官布鲁克·詹金斯(Brooke Jenkins)则在镜头外,参议员斯科特·维纳(Scott Wiener)被 relegated 到第二排,身旁是穿着狮子舞服装的人。

在他们中间,华人六公司的新任主席罗杰·刘(Roger Louie)赫然在列,漂泊在他们之上的则是稍微褪色的孙中山照片,他在1911年的一场革命中推翻了清朝。

包括现任市长伦敦·布里德(London Breed)在内的市长候选人们纷纷派助理参加该仪式,然而助理丹尼尔·卢里(Daniel Lurie)并没有出现在合影中,而是与当天举行宣誓仪式的刘合影留念。

这些合影照片会通过中文媒体和候选人的社交媒体频道传播。对一些人来说,这些合影象征着华人社区在市政府中的日益重要。然而,对另一些人来说,这也意味着该社区仍然得不到真正的尊重。

然而,毫无疑问的是,亚裔选票在市级和许多区选举中的重要性日益增强,甚至在许多选举中可能成为决定性因素。根据政治顾问埃里克·杰(Jaye)的分析,华人选票将在11月的选举中占到旧金山选民的约15%。

长期观察人士质疑这些政治访问的价值,但政客们依然络绎不绝地前来捧场。

“我敢说,这可能是人们所能做的最懒惰的事情,”前监督员和记录官梅贝尔·滕(Mabel Teng)表示,她认为如今六公司的角色主要是“装饰性的”。“他们只是去六公司拜访一下,而不是在斯托克顿街或公交车站与选民握手。”

前监督员桑德拉·李·费尔(Sandra Lee Fewer)补充道:“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对华人社区表示尊重的方式。然而,如果就仅此而已,那真的是虚情假意。”

的确,六公司在全国和地方政治舞台上的角色已经减弱,主要集中在提供中文教育和管理华人医院上。他们在官网上解释称,“由于时间限制和日益增长的华人社区”,一些旧有的“职责难以有效完成”。

而且,“六公司及其家族协会中的很多人并非本地居民;”费尔提到,许多人住在南湾,她的祖父和外曾祖父曾都是公司主席。“他们都是商人,在唐人街非常有影响力。”

华人联合福利协会,也称华人六公司,位于旧金山的843 Stockton St.。

华人联合福利协会,也称华人六公司,位于旧金山的843 Stockton St.。

华人联合福利协会,也称华人六公司,位于旧金山的843 Stockton St.。

然而,在政治竞选中,象征意义仍然很重要。旧金山的政客们也非常注意到去克莱门特街或诺里加街进行拍照的机会,前“中国积极行动团”主任和加利福尼亚教育部前副监督员亨利·德(Henry Der)表示。

前华人六公司主席丁李(Ding Lee)表示,竞争激烈的市长选举促使候选人带着前所未有的热情来到843 Stockton St.合影留念。

“每当布里德来这里,她至少会停留一个小时,”李说。相比之下,李表示,在过去的拜访中,她停留的时间并不长。

“她几乎参加我们所有的仪式,”有时一天参加多达三场六公司及其附属组织的活动。那些可以包括新的山悦公司(Sam Yup Company)领导的宣誓,就华人联合妇女协会母亲节仪式,或支持修正提案47,降低不超过950美元的药物持有及财产盗窃的处罚,前往孔草公司等活动。

“我们并不认为这是因为选举而发生的事情,”布里德的竞选发言人乔·阿雷拉诺(Joe Arellano)表示,同时提到布里德长期以来的支持者皮乌斯·李(Pius Lee),他曾是华人六公司的主席,和布里德的华裔奶奶王小姐(Mrs. Wong),她常常与市长同行。

“多年来,王女士让市长布里德认识了社区中的所有不同奶奶和爷爷。所以我们非常幸运,她与这个社区建立了这种联系和特殊的纽带,”阿雷拉诺补充道。“这是市长非常严肃对待的事情。”

同样,佩斯金在其辖区包括唐人街,声称自己一年能参加六公司或其他唐人街组织的各种社区活动多达50次。

“至于表演性质的批评,这种批评对那些没有真正兴趣或善意的人来说是合理的,”佩斯金的华人社区竞选主任安东尼·青豪·梁(Anthony Ching-Ho Leung)表示。然而,“像亚伦这样的人总是会去那里,他认识那些人,个人关系很好,知道房间里每一个人。”

“当然,如果其他候选人去表达敬意,我并不认为你能指责他们这样做。我认为他们有这种想法是很重要的,”他补充道。

在华人六公司的总部前拍照,几乎成为了过去半个世纪的“传统”。“即使是下级选举,像学校董事会和大学董事会,如果他们能被邀请,他们就会去;法官、市长、监督员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霍补充道。

他认为这一现象是有问题的。“他们没有解决社区关心的实质性问题……我不认为在这些合影环节上有实质性的政策对话,”霍说,并补充道:“这是一个不很有组织的群体,不会向候选人提出尖锐的问题。这是一个非常独特、古老的机构。”

李则持不同观点。当卢里和其他市长候选人马克·法雷尔(Mark Farrell)在三月底访问该建筑并展示他们的平台时,社区领导,包括李本人,也向这两名候选人表达了他们的愿望:对小企业的更好响应、公平的交通权益、住房可负担性,以及更多的警力。

而就在那时,布里德在2月13日也出现在此,以向因她提议的没有充分社区意见的戒毒设施而愤怒的社区道歉,这个提议位于距离此地步行仅七分钟的935 Kearny St.。

一些社区成员——包括为六公司和社区草拟了一封信的霍,正在总部召开紧急会议,以决定该如何处理,而布里德则在未受邀请的情况下走了进来。“她对我们道歉超过八次,”李说。

但这会有帮助吗?

布里德在六公司频繁拜访的努力是否能抵消民调结果显示她在华人选民中极度落后的局面,尚未可知。

即便是被唐人街选民称作“有胡子的人”的佩斯金,能否受到华人选民的特别青睐依然不清楚——这些选民在投票习惯上日益多样化,正如2022年两次罢免选举所示。

此外,华人非英语选民也难以获取相关信息。“这可能是对于许多不了解华人社区及其群体的竞选活动的低垂果实,”梁提到与佩斯金和布里德以外的市长候选人时表示。“因为这真的很简单。这是一个非常公开的合影机会。你处在一个充满深意的历史地标面前。你在一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帮助华人社区的组织面前。因此,我认为候选人们来这里只是因为方便。”

李表示,六公司不支持候选人。

“我们唯一的立场是鼓励人们成为选民……我们不干涉华裔美国人的投票选择,”李说。“我们基本上欢迎所有政治家的到访,无论其政党归属或政治倾向。”这也包括极右派的MAGA市长候选人艾伦·李·周(Ellen Lee Zhou)。

滕也提到,该组织不能进行表态,因为其领导权在六个组织之间轮换,每个组织的主席任期为两个月。“对候选人来说,去的那个月不同,你见到的就是不同的主席,”她说。“他们只会在你获胜后庆祝你。”

如今,扮演更积极角色引领旧金山华人社区的是华人商会,滕补充说。几个主要市长候选人已经在该组织做了汇报。

对于前教育部官员德来说,真正重要的是中文媒体如何报道政治家的演讲内容。

“华人选民,无论他们在政治光谱中的位置如何,都会阅读中文报纸上所写的内容。这更重要的不是光看到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