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盛顿的华人和野生动物

图片源于:https://iexaminer.org/how-chinese-history-of-eastern-washington-is-made-chesaw-remembered/

我就像一只蝾螈。你不会在喀斯喀特山脉以东找到我。

生物学家认为像喀斯喀特山脉这样的山脉是动物地理屏障。离开西雅图,沿着I-90公路行驶,你会经过贝尔维尤,然后是伊瑟阔,随后在北本德逐渐增高,西边的西山轮廓显得格外厚重。在翻过斯诺夸尔米山口之前,沿途的景色以道格拉斯冷杉和西方雪松的浓密森林及蕨类植物和海藻的茂密底层为特征。但传说中的潮湿西雅图降水在喀斯喀特山脉前戛然而止。随着你越过山口,迅速下降进入干燥的松树林,标志着你到达华盛顿州东部。

在我成长的普吉特海湾郊区,我在我家附近的森林里捕捉到湿润柔软的恩萨蒂那蝾螈。如果把这样一种两栖动物放到温契或雅基马,它将在一周内死去,干枯的红褐色尸体卷成一条脆皮问号。

年轻时作为一名捕捉两栖动物的男孩,东华盛顿是一个遥远的地方,远离西雅图稀疏的唐人街。它是一个我认为缺乏青菜、苦瓜、叉烧或咸鱼的地方,都是粤菜的熟悉组成部分。作为一个家庭,我们从未向斯诺夸尔米山口以东的地方驱车旅行,真是一次也没有。我的世界就是西雅图的郊区。直到今天,我无法想象生活在一个没有容易获取我常用食材的地方。

东华盛顿不仅缺少中国食物,也缺少中国人和黑人。

在1980年代初期,我的一位朋友在华拉华拉结婚,因此我们四个人,包括威利·麦卡勒姆(黑人-日本混血)、杰拉尔德·拉索恩(黑人)、比尔·戈斯内尔(白人)和我一起坐上威利那辆破旧的丰田凯美瑞,从华盛顿大学开车前往华拉华拉。我们遇到来的车流中,看到白人面孔透过凯美瑞的挡风玻璃,似乎在问:“你们怎么会在这座山的这边?”当我们在抵达后登记入住时,年轻的白人服务员看着我们问:“你们是一支乐队吗?”

看一下美国人口普查的数据可以发现,东华盛顿的变化不大。今天,雅基马、温契和斯波坎的亚裔人口不到2%。而西雅图现在的亚裔人口已达17%,而我家乡布里尔也是22%。在我儿童时期,那里只有瘦削的1%亚裔。

就像许多蝾螈一样,我在喀斯喀特山脉以西最为舒适。

然而,并非所有华人都留在山的西边。19世纪,白人工人因竞争就业而不满,致力于维护种族纯洁,骚扰并杀害中国男性。自阿拉斯加到华盛顿,数十名中国人被迫乘船离开城市。

为了逃避沿海城市的暴力,部分中国男性选择绕过喀斯喀特山脉前往东部。当罗恩·周邀请我和他的一些朋友一起吃午饭时,我了解到,像他们的父亲哈里·黄这样的中国男性,曾在科尔维尔印第安保留地找到了避难所,那里在华盛顿州的东北角。

他们解释说,虽然保留地的身体安全的确是一个吸引人的因素,但还有找到伴侣的好处。在1875年《佩奇法案》禁止中国女性移民之前,已严重限制了中国男性寻找妻子的机会。而1882年的《华人排斥法案》则使得中国人停止移民,然而,对于Laura和Teresa这样的家庭,东华盛顿的科尔维尔保留地恰好成了浪漫的选择,像黄白熊家族便是由此而生。

我有一张明信片,是1984年秋天在切萨瓦酒馆购买的。帕特·波、约翰·伊萨克森和我在加拿大边境附近的华盛顿州中心地带的棕色山坡上去打猎。在去托南凯特的旅馆路上,我们在切萨瓦停下,那里的居民人数只有18个。帕特把他的1973年款的吉普·威根车停在泥土停车场,然后我们走进去喝酒。那个酒馆相当朴素,长椅非常坚硬,木材粗糙且未上漆。一个棕色的房间在棕色的建筑内,身处棕色的土地上。

我第一次听说切萨瓦的名字是在几年前,我姐姐德布拉告诉我她在那儿的夏季工作经历。一个华盛顿大学的教授,正在为美国合法化大麻的组织NORML进行研究。德布拉和教授一起前往州内不同的警察局收集有关大麻持有者被拘留时间的信息。

在奥卡尼根县警察局,文员骄傲地告诉德布拉切萨瓦名称的中国来源。文员说,切·萨是一个中国矿工,他娶了一位土著女性(可能是科尔维尔女性)并经营了一家商店。

我在线上找到的另一个说法则指出,白人矿工们来到这里,却发现中国矿工们在工作。没多久,白人占据了那些矿权。白人矿工取代中国矿工的情况在当时加利福尼亚亦是常见,而中国人数无法律依据,只能以微薄的份额维生。

我记不清是从谁那里听来,也许是德布拉,但我记得听说的是,中国人在白天会被白人射击,所以他们不得不在晚上工作。

翼卢克博物馆有一张在线照片,画面中骑马的乔·切萨瓦。照片模糊,人物身影距离很远,很难看出被认定为乔·切萨瓦的人。如果那确实是这个人,那么维基百科和文员的说法均是正确的。

然而,德布拉告诉我,“切萨瓦”在粤语中的意思是厕所(普通话称为“厕所”)。在过去40年里,我从未见过其他名叫切萨瓦的人,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见过。或许香港的电话簿里没有切萨瓦这个名字。我下次到那边时会查看一下。

当中国男性在《华人排斥法》期间来到美国时,部分人使用“纸”名,借用担保家庭的名字规避移民法。也许乔带着这个粤语厕所的词作为终极自嘲的名字。又或许是他从其他中国矿工口中听来的名字,那些名字描述了他们在这里躲避枪火的破地方,同时他们怀着希望在抡锤挖矿中,努力从泥土和岩石中刮出一条生路。